妯娌
情我和两个弟妹都是侯府的外人不成,这侯府里头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三夫人这是冤枉老奴了。”潘嬷嬷赶紧赔罪,“老奴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况且此情此情也不好再瞒下去,索性道:“好了,这屋里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没什么不能听的,你只管据实禀报就是了。” 潘嬷嬷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事无巨细地把江妍的嫁妆如何以次充好,今天又如何悄悄运出一大车的东西添油加醋地给说了,特别是把那一对夜壶的事描述得绘声绘色,连本来漠不关心的沈氏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夜壶的事太夫人是早就知晓了的,毕竟江妍的嫁妆单子当天就经由靳氏的手送到了太夫人的手里,靳氏也特特指出了“夜壶一对”这样叫人啼笑皆非的错漏。太夫人当时就心有不快,因此直到第二天认亲的时候都不肯给江妍好脸。 但无论如何,太夫人也没有想到江家竟会这样不上台面,把顾家给的聘礼全都昧下不说,陪嫁的嫁妆竟还弄虚作假,以次充好。她这几房儿媳孙媳,有出身高门大户的,也有清流人家的,陪嫁不管多少,她都没有瞧不起过谁。但江家这种做法,实在是让她不齿。 本来迎娶江妍这事,她就极力反对,如今对江妍乃至江家的厌恶又更上一层。 太夫人忍气问道:“你刚才说,江家来了一辆车,拉了一车的东西出去,拉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潘嬷嬷赧然道:“四夫人的嫁妆都是她的陪嫁丫头管着,老奴插不上手。但车子出去的时候,四夫人去禀报了二夫人,想来二夫人是知道的。” 太夫人点了点头道:“老二媳妇是有成算的,她既知道了,想来没什么大问题。” 哪知韩氏接口道:“母亲这就想岔了。家里如今虽然是二嫂和我在管着,但四弟妹到底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她要送东西出去,二嫂哪里好认真计较。别说是二嫂,就是我——” 韩氏顿了一顿,故作姿态地掖了掖嘴角:“四弟妹自然是不会知会我。但纵是她知会我了,我又能说什么呢?” 金氏这时早已忘了哭,愣愣地说道:“新婚才几天,四弟妹做什么送一大车东西出去?” 韩氏睨了她一眼,不屑道:“江家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满玉京城谁不知道。你别看他们只陪嫁了一堆破烂,说不定连这堆破烂也舍不得,想着法子再运回去呢。” 金氏惊讶地捂住了嘴,连沈氏都不由皱了眉头。把陪嫁出去的东西再偷回去,江家也太不上台面了。 顾太夫人问潘嬷嬷:“春深小筑的事不都是你在管着吗?怎么还能出这样的事?” 潘嬷嬷为难地苦着一张脸:“老奴虽管着院子,但四夫人毕竟是主子,她的事我怎好过问?再说了,这也是她自己的嫁妆,别说是老奴,就是侯爷也不好管的。” 这话也是实情。 太夫人叹了口气,道:“罢了,既是她自己的东西,随便她怎么折腾吧,我们家也不是要靠媳妇嫁妆过日子的人家。不过她娘家如此不堪,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正是。”韩氏附和,“我听说四弟妹娘家还有个多病的母亲和顽劣的弟弟,她的几个堂兄弟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家若是走动起来,日后不定有多少秋风要打呢。钱财倒是其次,关键是名声不好听,影响咱们侯府的清誉和二爷、四爷他们的官声不是?” 这最后一句话正说到太夫人的心坎里:“老三媳妇说得有理。你和你二嫂知会一声,往后江家再要来人,不经过你们两个点头,不许他们进门。江家若有婚丧宴请,只从公中出一份礼,人就不用去了。至于老四媳妇嘛,她若有事要回娘家,叫她亲自来找我,你们不用理会,这个恶人我来当。” “是。”韩氏、沈氏、金氏忙都点头应了。 太夫人犹不放心,又道:“家里人多事多,老二媳妇一个人难免有照应不到的地方。老三媳妇啊,管家的事你还得多上点心,多替你二嫂分担。” “是!”韩氏喜滋滋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