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嫁妆
是夜壶一把。” 江妍总算松了口气。好在侯府请的礼官经验丰富,临危不乱,要不然大婚当场就得闹出笑话来。不过这嫁妆单子顾太夫人是已经过过目的了,难怪她看自己哪哪儿都不顺眼。 “没传出去就好。”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却听潘嬷嬷慢条斯理地问道:“那这东西——” “留一个,砸一个。”江妍斩钉截铁地说道。 “新婚的陪嫁,砸了可不吉利。”潘嬷嬷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依嬷嬷的意思呢?”江妍笑眯眯地转头问道。 “依着老奴的意思——”潘嬷嬷作势想了想,继而慢吞吞地笑道,“反正侯爷也不知道,您就搁在库房里就是了。” 哪知江妍陡然正色:“嬷嬷此言差矣。侯爷是我夫婿,他虽不知情,我却不能欺瞒他。这东西想是我娘家的下人一时疏漏,错放了进来的。既是错放的,那本来也不是我的嫁妆。既不是我的嫁妆,砸了又有什么不吉利的呢?” 一席话说得潘嬷嬷无言以对,只得讪讪地闭了口。 江妍则对处暑说道:“你手里的那个,砸!” 处暑忙看向潘嬷嬷,却见潘嬷嬷一昧只低着头,无奈之下只得将手里的夜壶“腾”地一声砸得粉碎,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瓷。 如意心思细腻,连忙找来一把扫帚,把地上清理干净。江妍又将嫁妆单子和新造的册子比对了一下,确认无误,这才吩咐将库房锁上,把钥匙交给如意保管,领着众人回了正房。 不多时,大厨房里传了午饭。众人猜想江妍心情必定不好,皆屏气凝神地服侍她用饭。江妍不想让旁人看笑话,反倒言笑晏晏,吃得比前两日还要多些。吃完了还道潘嬷嬷和立秋等人一向辛苦,将几样没动的好菜都赏了她们。潘嬷嬷几个领了菜,喜滋滋地下去吃了,吉祥和如意则服侍江妍歇午觉。 因屋里没有外人在,江妍也不装了,垂头丧气地躺在床上,不住地唉声叹气:“你们说说,祖母她们办的这叫什么事?不出两日,潘嬷嬷指定把我嫁妆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给太夫人知道。她老人家本来就不待见我,现在看见我嫁妆这么单薄,先前还那么装腔作势,不定要怎么恼我呢。” “就是就是!”吉祥也义愤填膺,“永安侯府高门显贵,府里的夫人奶奶们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现在看咱们姑娘陪嫁这么寒碜,背后不定怎么笑话姑娘呢。还有那起子见人下菜碟的奴才们,本来就处处给咱们使绊子,这会子更得了她们的意了。” “你少说两句吧!”如意怕江妍堵心,连忙斥道,又柔声宽慰江妍:“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法子好想。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也堵不住。好在侯爷身份高贵,您妻凭夫贵,就是嫁妆再单薄,也是这侯府里除了太夫人以外最尊贵的夫人。别人背地里再编排,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理他们作甚!” 江妍仍是叹气。 如意只得又劝:“再说了,这两日我也打听过了。侯府富贵,吃穿用度都比伯府高出一大截,您纵是没有嫁妆,就凭着月月的份例,也能过得舒舒坦坦的。” 江妍抬起眼皮,终于开口说道:“吃饱穿暖,日子就过得舒心了?女子出嫁,娘家陪送嫁妆,表面上看起来是金银财帛,其实是女子在婆家的底气。这世道对女人苛刻,陪嫁丰厚的女孩在婆家尚且要谨言慎行,服小作低,何况我几乎等同于没有陪嫁?” 她翻了个身,低声说道:“况且,我嫁进来的原因本来就不光彩,侯爷和太夫人本来就不待见我。我若是有嫁妆傍身,自给自足倒还好说,顶多是受人家的冷脸。就像你说的,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不理他们也就是了。但我如今一穷二白不说,还要伸手向他们要钱花,这不是更讨人嫌吗?” 如意哑口无言,只得求助地看向吉祥。还好吉祥机灵,立刻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您既然嫁给了侯爷,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更何况,侯爷身份显赫,家财万贯,也不差您这一星半点的。” 江妍无奈地看向她:“你以为过日子就是吃饭穿衣这两件事?” “那不然呢?” 江妍索性坐起身来,掰起指头算给她听:“侯爷兄弟六人,子侄十几个,再加上太夫人,大家住在同一个宅门里,总归是要打交道的,这些人情往来要不要钱?” “……”吉祥一愣。 “侯府富贵,家里的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日常打赏要不要钱?” “……” “我既嫁给侯爵,日后少不得要出去和王公大臣的夫人小姐们交际,游园宴饮,迎来送往要不要钱?” “……” “我如今出了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