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林尔回到老宅时,天已经黑了,小楼门户大开,灯火通明,却是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 苏仪退后一步,走在林尔身后,有些不安的伸出手拽住林尔的衣角。林尔却是恍然未觉般,径直地往里面走去。 林尔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镇定,只不过是佯装着,不让自己怯场。 否则一开始的气势输了,就没有了谈判的资格。 路过花园时,林尔稍稍停顿片刻,花园里依旧还种着她喜欢的粉蔷薇,在月光和灯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柔软的轻纱。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和以前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但只有林尔知道,这里早已经物是人非。 等到林尔跨进大门时,眼睛被大厅上的水晶灯晃了眼,她闭着眼睛站在原地,等到眼睛适应了,才重新往大厅的会客区走去。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林真会在那里等着自己。 林真确实在会客区,而且已经等待了很久。 只是她神色自若,姿态闲适,一点都看不出焦躁不耐的情绪。 很符合她给外人一贯的印象,唯独不像一个等待女儿的母亲。 特别是在林尔经历过一场绑架的情况下。 跟在公司时的一丝不苟不一样,此时的林真已经换了一身米色家居服,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屏幕,似乎在查阅着什么资料。 “回来啦!”听到门口的动静,林真头也没抬,依旧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林尔:“妈!” 林尔走到距离林真三步开外的地方,脸色一如林真的平静,态度不卑不亢。 而她身后的苏仪则是直接r停在门口,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仿佛不知所措,而心里却在叫苦不迭。 看这母女两的架势,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修罗场。 “坐吧!”林真放下电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朝身旁的沙发指了指,而目光却定定地看了林尔,不知在探究着什么,许久,才把目光装向一旁的苏仪。 “你也来了,人没事就好,你也坐吧!” 从头到尾,林尔都没有得到过一句应有的关心问候。 见林尔在沙发的另一头坐定,林真摘掉眼镜,整个人往身后靠了过去,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用手撑着头,意味不明地看向自己一年未见的女儿。 林真:“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或者是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林尔学着林真的样子靠在沙发上,顺手捞起了一旁的真丝软枕,整个人好似也放松下来。 其实她们彼此都清楚,从林尔踏进大厅的那一刻起,较量就已经开始。 她们只不过都摆出一副万事得心应手,成竹在胸的姿态麻痹对方而已。 唯独苏仪,虚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一角,整的与起他人格格不入。 林尔:“那妈妈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林真轻笑,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鹌鹑一般的苏仪。 林真神色不变,声音一如往常的冷冷清清。 “就算我不说,你不也什么都知道了吗?” 林尔垂下眼眸,看向被自己扔到一旁的鞋子,原本浅色的小皮鞋上,已经有了难看的污渍和划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蹭上去的。 林尔:“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哦?”林真有些玩味。“那你想听什么,想听我跟你倾诉这一年的思念之情,然后跟你一起抱头痛哭?” 林尔沉默,脑子里出现林真和自己抱头痛哭的样子,莫名打了个冷战,这画面实在难以言喻地惊悚。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那她就不是林真了。 大厅里一下又陷入沉默,林真闭目养神,林尔则是抱着手里的枕头,好像要研究出花纹的纹路绣法。 这么生疏客套又互相防备的母女关系,苏仪是平生仅见。 她默默地坐在角落,有些尴尬地扣着沙发。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个怯场的人,但还是被这里的氛围,弄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她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妈妈,虽然柔弱不能自理,但还算在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苏仪不禁有些同情林尔,她是怎么做到,在这种家庭氛围内长大,还能成长成一个三观正常的人。 换做是她,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好在最后还是林真率先妥协,她轻叹一声,打破了有些凝滞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