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御书房。 礼部尚书自迈入那刻,就察觉出房内的紧迫,颤颤巍巍给宋瑾墨行礼:“拜见陛下。” 宋瑾墨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询问道:“册封大典准备得如何了?” “还在筹备中。”礼部尚书如实相告。 “还需多久?” 礼部尚书又压低了些头:“五个月。” 宋瑾墨将手中的奏折一扔,睨视着礼部尚书。 “陛下息怒,不是臣故意拖延,而是苏贵妃给出的单子上,所需的砖雕摆件与洮砚,乃西北独有特色。臣已派人询问过,京都的工匠无人会。” “单子呢?”宋瑾墨冷声问道。 只凭她一句话,他断她有离宫的心思,确有失草率,故召来礼物尚书,一则能询问册封大典的进度,二则,倘或她真有离宫的心思,十之八九会从册封大典上动心思。 礼部尚书不禁庆幸,自己携了这份单子,遂呈给张德,由张德呈给宋瑾墨。 宋瑾墨接过一看,果不其然,在众多常见的物件中,唯独夹杂着砖雕和洮砚。 看得出来,为不让礼部主动禀报上来,用了些心思。 就这么不想成为贵妃?甚至还想甩开他? 他偏不让她如愿。 “册封大典如期举行,单子上的两样,暂用其他来作替补,等寻回来了,再给她送去。”他摆了摆手,“退下。” 礼部尚书退下,御书房内又只剩下宋瑾墨和张德两人。 宋瑾墨起身来到窗前,背手而立,看着窗外葱郁的树木,思绪纷杂。 她为何要离开?她喜欢权,他如她所愿,给了她贵妃之位。 莫不是她不满贵妃这个位分? 也太贪了些。 他转身吩咐道:“摆驾华清宫,”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安排人去华清宫,将朕住的院子收拾出来。” 张德满心疑问,却不敢问出,只得应是。 来到华清宫,宋瑾墨直朝苏风吟的芳华阁而去。 守在门口的银杏就要行礼做声,却被他用眼神呵止了。 来到屋内,只见苏风吟正倚在窗前,斜望着院子内那株还在盛开的海棠。 听见脚步声,苏风吟面带疲惫,只当来人是银杏,并未回身:“我没事,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想怎么出宫,还是想怎么推迟册封大典?”宋瑾墨的声音清冽,话语里夹带着怒意。 陛下? 苏风吟连忙起身,欲要行礼。 “朕不在乎你那套虚礼,回答朕。” 苏风吟低首敛眸,心中拔凉,他这般笃定,想来已从她给礼部的单子中,发现了异样。 她抿唇在心间挣扎了番,答道:“风吟乃罪臣之女,担不得贵妃之位,”她双膝跪落在地,“风吟此生无他想,只想与父兄团聚。” 宋瑾墨冷呵了声:“苏风吟,枉你跟在朕身边多年,至今还不明白,比起你那套虚情假意的说辞,朕更喜欢听真话。” 这是不信她? 苏风吟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抬眸对上他幽深的双眸:“风吟——” 宋瑾墨打断了她的话:“你真以为朕不会罚你?你既知你是罪臣之女,那就不要妄想你不该想的位份。” 苏风吟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竟觉得她是在跟他赌气,以为她痴心妄想,想做皇后? 她固然欢喜他,却从未想过要做他的嫔妃,更不曾奢想过皇后之位。 她只想带着装着他的心,远离这纷扰。 “风吟不敢,风吟时刻都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万不会生出不该有的贪念,”她俯首贴地,字字皆发自肺腑。 宋瑾墨拧着的眉宇非但没松开,反而拧得愈紧,袖间的手发出咯吱咯吱声。 他咬牙切齿道:“收起你离宫的心思,只要你一日是朕的贵妃,这辈子都是朕的人。” “这辈子”三字,狠狠扎痛了苏风吟的心。 被他当成棋子那刻,她就没了往后。 众朝臣的愤然参她只是开始,昨日又与皇太后撕破了脸,落霞阁那位野心勃勃,恐现在已将她当成了绊脚石。 想活着,她只有出宫这条路可走。 现如今,他却连这条路都要给她封死。 他就真那般厌恶她,厌恶到连一条活路都不給自己留? 悲愤与痛楚齐齐袭来,她壮着胆子,抬头仰望着他:“风吟身份卑贱,担不得贵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