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阿遥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自己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这天放学，等了很久还没有人来接。又是下雨天，小小的阿遥站在教室门口，委屈巴巴地看着外面的雨。

“阿遥，哥哥来接你喽。”幼儿园的老师笑着说道。

一个比一般一年级小孩儿高出一截的男孩子气喘吁吁地站在老师身后。

“哥哥！”阿遥看到男孩，高兴地扑了过去。

“阿遥，我身上都湿了，别扑过来。”男孩阻拦着妹妹，一只手牵过小姑娘，向幼儿园老师鞠躬道谢，“辛苦您又留下来帮忙照看阿遥了。”

“没有关系，今天这么大雨，结果又是你这个哥哥来接阿遥，兄妹俩感情真好呢。”老师笑眯眯地向两个小孩儿道别。

“哥哥，鞋子弄脏了。”回家路上，小小的阿遥被樱木牵着趟过一个水坑，不小心被溅到了鞋子。

“怎么办呀，这是妈妈才给买的新鞋子。”小姑娘仰头看着哥哥，愁眉苦脸地说。

小樱木举着伞想了一会儿，直接蹲下来，“上来，背你回去。”

小小的孩子趴在比她大一岁，却比她壮实得多的兄长背上。雨伞严严实实地把小姑娘罩住，虽然是雨天，但是这一方天地下，阿遥觉得十分地安全。

“最喜欢哥哥了。”阿遥搂着樱木的脖子，小声说道。

……

病房里，阿遥睁开眼睛，一眼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红头发脑袋。

樱木花道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许是感受到阿遥的目光，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你，你醒了。”少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摸向少女的额头，“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还有一点点头晕，问题不大。”少女温柔地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少年，“哥哥在这里陪了我一晚上吗？”

阿遥的话让樱木花道怔了怔，他收回手，撇过头去，好半天从喉咙里吐出一句话，

“对不起。”

阿遥看着眼前这个别别扭扭的男孩子，眼里浮上一点笑意，坐起来伸手轻轻碰了碰少年的手臂，“笨蛋哥哥。”

樱木蹭到阿遥的床头，帮她把枕头垫起来，又掖了掖被角。做完这些事，樱木有些别扭地挠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多年的空白，让他已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这个亲妹妹。

“哥哥不要在意，”阿遥伸手拉住樱木，有些开心，“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我只是暂时在流川家借住。流川的妈妈，由纪子阿姨是妈妈的好朋友，她在半年前争取到了我的监护权，所以……”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阿遥的话。兄妹俩向门口看去，只见流川枫提着一袋子早餐来到病房。不知道是刚到还是来了有一会儿，流川枫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把早餐袋子放在床头柜上，极其自然地一手摸向阿遥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试体温。

“没有发烧。”流川枫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遥笑着摇摇头，“给你添麻烦了。”

“傻话。”流川枫敲了敲阿遥的额头，递给她一瓶热牛奶，转头看向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樱木花道，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阿遥是我妹妹，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樱木不满地说道。

“哦，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啊——”流川枫拖长了音调懒洋洋地说，这副样子瞬间让樱木花道炸毛。

“死狐狸，你敢挑衅我！”樱木又要举拳揍人。

“母亲要见你。”就在樱木爆发的时候，流川枫冷不丁来了一句，“她就在楼下咖啡馆，让我转告你一声，有事跟你说。”

樱木花道呆了呆，一时傻在原地。

“由纪子阿姨不是在出差吗？”阿遥好奇问道。

“昨天就从北海道赶回来了，”流川枫语气平平地解释道，“下午两点的飞机回去。”

“都是我不好，”阿遥抱歉地说道，“让由纪子阿姨扔下工作专门从北海道赶回来。哥哥，你快去吧，由纪子阿姨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啊，嗯。”樱木花道一脸懵逼地被妹妹指挥着走了出去。

咖啡馆。早上九点的神奈川已经过了早高峰，此时咖啡馆并没有多少人。由纪子头发束起，戴着眼镜，身穿灰色职业套装，姿态优雅地坐在卡座上，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着手中的法务材料。

樱木花道推开咖啡馆的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精英状态的由纪子。往常天不怕地不怕，连安西教练都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少年，此时心里突然有些许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