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别有所图？

她不信。就算是假的，那些仁善和援手是实实在在的，君子论迹不论心，对事不对人，她分得清好赖。

要找到蒋师兄。只要明天他收敛行踪，就不会落入陷阱；就算他之前的舞弊行为日后被发现，刑罚也不会比当场被揭露更重。

她能感知到景逸在筹谋时的几番犹豫和平静面容下的不解、沉痛，因此才敢出来寻蒋图南。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忘川蝶蛊不会轻易发作，剑灵便不会崩裂。自己悬磬闱都还没过，MOMO也未出来警告，说明自己有底气作一回。

蒋图南和自己并非很亲近。只是他或许将是自己进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不得善终的人，郁圆圆不愿意看到任何悲惨结局。

“我不要牺牲，我不想看见任何人死掉。”

这是初入游戏时对MOMO许下的愿景。舞弊是谪仙流放重罪，多人舞弊则牵头者死罪，而组织舞弊、谋害神女、下忘川蝶蛊的惩罚如何，景逸也不敢妄言。

寻找蒋图南的可行性、合理性就是这些了。

郁圆圆找遍了平日修习所去的大小亭台楼阁，又绕着斑斓湖寻了一大圈，已是疲累不堪，依然未发现蒋图南身影。

手镯上的尘年箭幽光黯淡。

蒋图南曾说：“我予你三人一支尘年箭，可助你们辨别方向。”

他提到茑萝丛时，眼底有凄寂恨色。

那位仙逝之人，和蒋图南间有何关系？蒋图南引自己去茑萝丛，难道正是为了让自己发现秋千苔痕下的绝命诗，挖掘出宋怜杞的身世，然后……然后做什么？难道自己真的能让亡者复生？

郁圆圆脑中渐渐澄明，疑云也愈加浓重，而焦急渐渐被磨平为绝望和认命。

她找不到他了。明日的考核对自己而言重要非常，不能浪费一整夜去寻他。

离合崖无风无浪，茑萝丛卷叶闭花，歇息了，残存泥土之气和花卉余香。月波如汤。

她走近秋千，曳袖擦拭掉横板上的灰尘草屑。无言默看那首诗，夜风吹散了丝许疲累和困意，鼻囊舒凉，竟有些冷，想打喷嚏。良久，起身缓缓御剑，躺在偃霜刀上，枕着凌霄短刃，回了养心楼。

蒋图南化掉结界，自离合崖下底端的洞中走出，望着茑萝丛秋千。

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落实术造了无数个怀梦泽，造不出你我昔日。点睛术点了几百张画中仙，点不回蓬勃少年。知音难觅，伯牙绝弦。

蒋图南取下手钏，咬破指尖，覆在尘年箭符纹上，那箭便活了起来，散作点点红丝，逆着月光，飞舞向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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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掌空花园。

终于结束了。

郁圆圆默默坐在临时增设的闭阁中，听着小屋外的脚步，等待所有人走后，自己最后一个交卷。

景逸身为出卷人之一，自发现舞弊之嫌后，也怀疑忘川蝶蛊曾对自己下手，盗取试卷，泄露题目，于是费了些精力为两人施了憩神术，暂时分出另一个替身墟鼎，将真正的墟鼎掩盖封印起来。他为此次小考准备了两份试题，假试题放在替身墟鼎中，请君入瓮。

到御物常识小考，发卷没多久，景逸悬于半空，以那已经暴露的三位舞弊者为参照对象，俯瞰无顶的闭阁，逐一观察各位道友神态、动作、落笔进度，细嗅花底香和盘古长枪的气息，果然，又发现了两个有嫌疑的。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下，不知思绪几弦。

郁圆圆考试时，则以替身墟鼎冥想解题，心海内实际上也是悲喜浮沉。因为她看到了有丝丝蝶粉，潜入替身墟鼎中，盘剥她的思路，认出是尘年箭的点点微光，竟附在底面，寻觅剑灵根基。红光中藏着半分自己血珠的味道，那日遭袭，大概也和蒋图南有关。

最后几道难题，她故意拖延时间，早于真墟鼎内想好了答案，迟迟不落笔。赶在最后一刻，她故意誊了几个错误答案上去。

蒋师兄，对不起。

她从方才的沉重回忆中归于现实，仰头叹口气，正打算起身出去交卷，却于穹顶镜中瞥见了身后静立一隅的帝母。帝母身着深红常服，辨不清神色。

心乍地跳动，手指不由得一紧。

而帝母待郁圆圆视线移走后，挪步转身，气场陡然冰了几分，垂眼睥向一弓腰行重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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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不称意，功名千载大梦惊。酒醒误余生。蒋师兄，你这样做，是为了那位亡人吗？”

郁圆圆隔着结界，又透着刺字锦屏，觑不清蒋图南的神情，只依稀辨得个于案几前端正打坐的瘦劲身影。

舞弊案是如何审的，郁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