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朋狗友
之于民,很合理。 金絮看了眼他们,忽然有些惋惜,在她书里,这样鲜活,年少成名惊才绝艳的两个人,都是短命鬼。 谁都没有活过二十。 一想到这里,她又难免想到逝去的将军爹和二娘,为此彻夜难眠。 金絮闭了闭眼睛:我真该死啊。 可百晓生和慕长玉终究还是不一样的,百晓生是被金絮主动下狠手写死的,他其实很想活,慕长玉则是自己想死。 她控制不了他,只能按他的心意送上他想要的结局。 * 翌日,金絮下定决心。 她随意挽了个发髻,也不管凌乱不凌乱,就去见百晓生表达歉意。 于是慕长玉有幸看见一个炸毛的金大小姐,百晓生嘴里的茶水也喷了出来:“你是一点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 金絮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什么破发髻,还要本大小姐亲自来梳? 她在百晓生对面坐下,认真道:“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慕长玉不经意看了过来。 “我不能听?” 金絮点头。 少年转了转手里的剑,挽着剑花走了,他一点也不想听。 金絮深吸口气:“百先生,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未来的一年里,你尽可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不要留有遗憾。” “这像是医嘱。”百晓生漫不经心的笑容收敛,“好像我活不长久一般。” 金絮低垂着头:“对不住。” 身为作者,她最阎王的地方就是给了百晓生泼天富贵,万般潇洒,却没有给他一具长寿的体魄。 更残忍的是,直到他毒发身亡那天之前,他的身体状态都是健康的,风华正茂却又戛然而止,是金絮给他选的be美学。 她就是个千古罪人。 百晓生不懂她为什么道歉,却安慰道:“我从来行止由心,绝不亏待自己,金姑娘不必介怀。” “寿数一事,自有天定。” 金絮:“……” 他如此豁达,她更难过了。 百晓生又道:“金姑娘容易共情,心性柔软自然是好,但一个人很难担负起旁人的命运,若溺于其中,怕难脱身。” 他朝她温柔笑了笑:“你也只是一个小姑娘,不用想着拯救世界。” 金絮:负罪感更强烈了。 这么好的人,是她写死的。 百晓生看着她:“我教姑娘绾发吧。本来,我是想请人伺候你,但某人说,没有谁能照顾谁一辈子,要让你学会自力更生。” 金絮:“慕长玉说的?” 他就见不得我躺平当咸鱼。 百晓生轻笑出声:“在某些方面,你们还是挺有默契的。” …… 夕阳西下,金絮终于学会绾这一头青丝,少女和妇人的发髻也是有区别的,要更轻巧灵动,她问百晓生:“你也才十九岁,怎么就束冠了?” 青年的眸光有一瞬黯淡。 “我是商人,外表成熟一点才更可信,早早及冠又有什么不好?” 金絮点头,眼看暮色四合,百晓生望向城门边高耸的观景台,问她:“要不要登高楼,去摘星揽月?” 金絮摇头,我们咸鱼爱宅。 百晓生又道:“待会儿整个镇子会有百盏烟花齐放,亮彻一夜,这盛景难得啊。” 金絮纳闷:“今日是过节吗?” 百晓生低头笑了:“金姑娘,我过十九岁生辰算不算?” 金絮:“!” 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财力,高估了你的良心,铺张浪费的奸商。 百晓生道:“盛景如美人,看一眼少一眼,走吧。” 金絮跟着他爬上了观景楼,放烟花嘛,一眼万元不看白不看。 这座楼里很清净,没有旁人,应该是他的私产。 金絮走上最后的台阶,眼前是开阔的平台,檐角挂着惊鸟铃,在猎猎风声中清响。 平台前的护栏低矮,木质的让人没什么安全感,却已有人曲膝坐在上面,手握着剑鞘,高束的马尾在风中微晃。 “嘘。”百晓生让金絮不要惊扰他。 金絮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慕长玉,他离下坠只有一线,好像半点不在乎性命。 月光下,又凶又野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