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众目睽睽，胡凯总还不至于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可是他却也不会放过一个可以借酒偷香的机会。江葶躲闪不及，被男人压到墙上狠亲了一口，她怒意盛极，一巴掌甩过去，对面人只是轻笑，毫不在意地就靠在墙上看她离去。

没几日，二人在酒店走廊“拥吻”的照片就被曝光到了社交媒体上，一时之间各种评说都有，但负面评论大多是在江葶这头。恰逢这日有记者到片场探班，胡凯一出现，众人就都围了上去，一个个追问他与江葶的关系，询问他们是否因戏生情，还是早就在一起了。

花蝴蝶这人，面对镜头总是彬彬有礼。他含着笑，对着面前的记者朋友们微微欠身，以一副很是轻松的姿态开口：“误会，都是误会。那不是什么拥吻，只是我们聚餐回来，我不小心被酒店地毯绊了一下，撞到了江葶老师而已。你们也清楚我和江葶老师的身高，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不过类似借位的偶然罢了。”

“那这次和江葶二搭也是巧合？”

“不，这个倒不是。”胡凯笑得更开，把手上的话筒又往身前拢了拢，“为了争取这个角色，我还下了蛮大功夫的。一来是因为很喜欢这个角色本身，希望能通过他再提高一下演技；二来则是很喜欢和江葶老师搭档，所以一有机会就赶紧过来争取了，很荣幸能被选上。”

“啪！”

杨子忠看到这里，终于耐不住性子按下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房间一时寂静，可是胡凯的话音还在耳畔，似乎字字都充满着暧昧与炫耀。那是自作主张，还是默契约定？信任产生裂痕，妒意就顷刻填满其中，越发肆意侵蚀。江葶报备了胡凯的到来，却不曾告诉杨子忠后者几日前的骚扰，更没有透露一丝半点她正被追求的消息！如果没有这条新闻出现，那么他是不是将永远被瞒在鼓里？

几通电话后，江葶同样觉得筋疲力尽。出了这样的事，她尤为渴望理解与安慰，可是出现在她和杨子忠二人中间的，是一次比一次激烈的争吵。他不再遵守最初的诺言，转而要求江葶退圈息影，专心做一个全职太太。他该知道这绝非她所愿，可还是如此出口，并且一再提及。那么，那么，是不是说，他从来都没有那样了解自己？又或者，他爱自己胜过爱她？

江葶有诸多想法，诸多猜测，但她的理智一再劝阻，致使她不曾将任何一个字问出口。她总还是对他们的感情抱着期望，所以在这当口，她选择压下所有不好的情绪，耐心地想将所有问题梳理清楚，以此寻得暂时缓解的方法。但杨子忠只愿意给出两个选项，他的占有欲反对余下所有的选择。他也有理智，可是他的理智仅能避免他们陷入更为激烈的争吵。在数不清第几次的喊停之后，冷战终究是开始了。

崩断了杨子忠最后一根紧弦的是胡凯的卑鄙行径，那么压死江葶的最后一根稻草会是什么？陈玖玖脑袋里曾经闪过这种荒诞的念头，她即刻赶走，可心里头的担忧只因此越甚。似乎从那时起，她已经预见到了江杨二人的结局，只是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江葶会遭受如此大的伤害。

在上一次堕马之后，乔安安曾笑言过江葶在拍戏时多少带着点幸运：只要直接同她相关的，无论什么岔子，总是到了最后阶段才会出。苦了自己却不拖累剧组，简直是“劳模典范”。

送江葶去医院的时候，陈玖玖还拿过这一句话来调侃她，可是真等检查报告出来，小助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复杂情绪堵在心头，震惊、难过、庆幸之下，她下意识转向江葶，只见得后者脸色苍白，沉默了许久才重复问了一遍医生的说法。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在她们不知道的时间里，一个小生命悄然来临，又悄然离去。陈玖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葶，她想绕出门去给杨子忠打电话。可是还没出门就被阻拦，江葶自己都还未曾消化掉这个消息，又怎么向杨子忠说出口？况且这样的时机，这样的距离，怎么都不合适。他们最好还是当面聊一聊。

再回到北京已是一周后，深夜的城市，永远让人觉得疲倦与寂寥。陈玖玖放下行李箱，急匆匆再回到客厅，生怕江葶一人觉得孤单。

“姐，箱子我放衣帽间了，明儿白天我再给你整理。热水器我给打开了，等等你就可以洗澡。现在你先坐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去。”她们回来得秘密，冰箱里能做的也就只有速食，陈玖玖翻了一通，边念叨：“今晚咱就将就些，等明天我再炖个鸡汤给你补补。然后明天下午，咱们再去找老中医把把脉，开几帖药给你坐个小月子。”

江葶斜靠在沙发扶手上，抚额而道：“玖玖，不用忙了，我不饿，你先回去休息吧。至于坐月子什么的，也不用了，都过了这么些天，没得白费功夫，我在家里窝几天就行了。”

“那不行！”陈玖玖还是泡了杯奶给江葶，“懿姐可嘱咐过了，要我照顾好你，那医生还是她给预约的，要是你不去看看，不就白费了她一番心意？”

江葶流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