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葶对杨子忠的出现颇感意外,接到电话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信息安全没了保障。但杨子忠似乎是摸清了她的心思,在她停顿的时候便即刻接上:“是我找江老太太问的地址,我想当面跟你道歉和解释。” 安全漏洞出现在自家奶奶身上,江葶就没脾气了。尽管杨子忠惹恼了她,但江葶还是把他当朋友的,况且人家合作对象都到了楼下,她也没有赶人走的道理,便知会了楼下的保安,让他顺利上来了。 江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不大,但是在玩乐休闲上一应俱全,墙上还有几幅她从江泽安书画阁里挖来的油画作品。 杨子忠也带来了他的画作。他等江葶放好花之后才将自己给她画的那幅雨中出场图交给她。 “我跟江老太太说是来送惊喜给你的,她之后可能会跟你要画的照片,所以我就带过来了。” 画作还包装得很好,江葶欣喜地刚想打开,就因为杨子忠这一番话顿住了手。 “所以这画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还是你借我完成任务的道具?” “自然是送你的,这画上本来就是你。”杨子忠接手去了外层的牛皮纸,“我只是觉得我如实相告你会舒服一点。” 江葶就干脆靠在桌边看他动手,“你每样跟我相关的决定都是从‘你觉得’来的吗?” “我的‘觉得’都是基于对你的观察和判断。”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你认为跟我坦白我心里会舒坦,难道就不觉得直接问我的意见会更好吗?” “时机未到。”杨子忠稍微整理了一番,才让出位置让江葶看画,“看看怎么样?” 江葶觉得他前一句话大有深意,但来不及细想就被桌上的作品将目光吸引了过去。这幅画是由她落剑时的画面而来,笔触简单,色彩和谐,眼中仍旧含泪,楚楚动人。但江葶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大一样。 她边想着当时的情景,边和画中人的神态动作作比较,从上到下细细观察了一遍,终于在看清另一手微微露出的短匕后露出了更为欢悦的笑容。 “你画的果然是我。” 江葶眉眼弯弯,指着小公主拿剑的那只手道:“韶华对闻徴下不去手,所以拿起匕首的那一刻就再也提不起剑了。可若是我,必是要拉了闻徴陪葬的。” 杨子忠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他甚至不知道江葶那个角色的名字叫韶华。不过在这类事上,他顺了她的意倒也不是不行,“我也不喜欢那个结局。” “但那就是韶华,她敏感而温和,几乎没有棱角,她的城、她的家人亡在她最爱的人手里,她执剑再面对闻徴已经耗去了绝大多数勇气,剩下的只够用来了结自己。” 杨子忠没想到江葶会这么轻易就展现出感性的一面,他刚想安慰她几句,就见她抱着画要往其他房间去。 “韶华是我出道的角色,这幅画是我演艺生涯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它实在是太重要了,我要把它放到我最常待着的房间里。” 杨子忠以为江葶说的是卧室,本打算就留在客厅等她出来。但江葶却用手肘碰了碰他,示意他跟她一块儿去参观房间。 那原来是江葶的休息室。正对着门的大窗下是一张方形长桌,上头整齐地放着各色水笔和一大叠草稿纸、便利贴,想来江葶平日就在此处研读剧本。往右,靠墙的书架上分门别类放着她的书籍、碟片、照片、盒装工具,而对面半人高的柜子里则放着茶、酒和各色杯子,柜上有五个小巧玲珑、风格各异的摆饰,再往上是三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江葶让杨子忠在门边北欧风格的沙发上坐下,自己搬了个木制小梯子,小心翼翼地将墙面上最中间那幅画作换了下来,又打量了一番才美滋滋地将杨子忠的画挂上去。 杨子忠则是观察着江葶取下来的画作,他认出来那是前年一个新晋画家帕克在画展上展出的作品,虽然他的画作较为冷门,但艺术价值和拍卖时的成交价格都并不低。 江葶轻易就将这幅画取下换上自己的,杨子忠心中的喜悦自是不必多说,但他仍旧提醒道:“江葶,这画比我的可贵重多了,帕克的作品升值空间很大,跟你房间的风格也更匹配。” “那又如何?”江葶状若无谓转身看他,“我爸库房里存了一堆画作,比这几幅更出名更贵重的也有,可我就是喜欢它们。在我眼里,它们比其他我见过的更有价值,而同理,我喜欢你这幅画胜过我这里所有的作品。不仅是因为内容,还因为你的实力。” 江葶最后补的那句话让杨子忠更为舒心,他伸手将她扶下,“我看你才是那个学过心理学的人。”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善解人意的贴心小棉袄罢了。”收到这么一份礼物,江葶的心情是再好不过,她从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