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听，比村子里几个同年龄段的小女孩都要清脆。蔡美珠不禁想象那孩子叫她奶奶的模样，越叫就越想答应，越想就越觉得她是自己的亲孙女。她捂捂心口，带着一份激动，终是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李毓梅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还会有人造访，她将一脸抱歉的蔡美珠让进屋里，问明来意后直接去隔壁房里叫出了大女儿古巧柔。她回身先行进屋，正见向来大方直爽的蔡美珠竟还是有些局促。

“毓梅，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我实在是有些话，不问问巧柔我这不安心。”

蔡美珠搓着手，看着是紧张着急的模样，但眼里偏又有几分期待，这不禁让李毓梅犯了迷糊。她点头应了几句，往杯子里倒了热水放到蔡美珠面前：“这么晚了，就不给你泡茶，免得一会儿睡不着。”

水的温度正如蔡美珠此时焦灼的心，她看向越走越近的古巧柔夫妇，按捺不住就站了起来。

“美珠姨你坐。”小四进屋招呼，又掩了半片门板挡风。这海岛，夏季夜晚吹起风来也还有凉意。

蔡美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古巧柔，她动了几下嘴皮子，终于是将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巧柔，我听岳心那孩子管你叫姨，你们是不是之前就见过？她多大了？”

古巧柔一听就知道蔡美珠的意图，她气闷，语气难免就冲了一些：“我们昨天刚见，也不是很熟。她看着三四岁吧，具体年龄我没问。”

“那她的名字？”蔡美珠握了握手里的杯子，水面因着她的动作抖了一下。

古巧柔将蔡美珠的动作尽收眼底，她挪开视线，也别过头：“她姓岳名蕊，是岳心的心肝宝贝，岳心怀她、生她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对这孩子紧张着呢。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巧柔！”

古巧柔的态度实在不好，李毓梅在一旁赶忙提醒了她一句。但这却是引燃了古巧柔的暴脾气，“我又没说错！岳心怀着孩子上学，生了之后又要每天急急忙忙从学校赶回来带孩子、挤时间赚钱养孩子，这么些年她难道容易吗？”

“我不是这意思……”李毓梅清楚古巧柔这是在借机宣泄，她知晓自己的大女儿必定知道些什么，可看看古巧柔的反应，再想想岳心，她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男人到底不如女人心细，小四听到这关节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他倒是也紧皱着眉，只是脸上多是义愤填膺：“那她男人呢？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闯一趟鬼门关，他这当丈夫、当爹的只管生不管养啊？”

“我哪知道他哪去了，或许人家根本……”古巧柔面露嘲讽，但想起岳心的请求又及时止住了话头，“你管那么多干嘛？”

“那我哪能不管？岳心跟咱们也是十来年交情了，你不还跟我说把她当妹子看吗？咱妹子在外头受欺负了，我们这当姐姐姐夫的能坐得住？”小四早年当过兵，骨子里正义感十足，他撸起袖子，一副要去主持公义的模样，“是不是下午抱孩子那男人？明天码头船一开，我就收拾他去！”

话题开始扯远，蔡美珠本想心焦地拉回，但一听到小四提起跟在岳心身后的男人，她刚想提起的臀又坐了回去。

古巧柔对小四的说法进行了否认：“你别给岳心添乱，那个宗玄是她师弟，这次是按着童教授的要求到我们这儿完成任务来了，同时也帮着岳心带带孩子吧。岳心这回好像也有挺多事要办，带着蕊蕊不大方便。”

蔡美珠的心落了地，她从混乱的思路捋出一条，刚想开口就被古巧柔堵了回去：“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能说的我全说了，剩下的你们可以自己去问岳心。”

蔡美珠讪讪地住了口，面上重新有了愁绪，她的手还是握着那个已经凉了大半的杯子，心里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古巧柔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站起来就往外走：“妈，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小四你回不回？不回我锁门了。”

李毓梅无奈点头，她坐近，拍了拍蔡美珠的手背，想给予她一点安慰，不想她的女儿女婿走到门口却是停了下来。

“阿……宽！”

阿宽在门口将她们交谈的内容都听了个差不多，联想起母亲下午突如其来的问话，他的心仿佛有一根弦被硬生生扯断，疼得叫人清醒。他跟来时的蔡美珠一样，目光紧盯着诧异的古巧柔，喉咙发紧地开口：“巧柔姐，你告诉我，岳蕊，是不是我和岳心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