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脉。在城市高度发展的今天，蜀都以西的地区依然保留着原始生态，崇山峻岭延绵不绝，山路弯弯曲曲。同样，在某些人眼里，蜀西也成了荒凉与落后的代名词。

于是在一年级小朋友眼中，竹禾就是个深山老林里的乡巴佬，暴发户！

竹禾爸妈忙着做生意，没时间管他，他一个人像只野蛮生长的狼崽子似的，凶得不行，每天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弄得浑身是伤。

江夜那会儿也是看他可怜，他再能打，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嘛！于是有次看不下去了，江夜就挡在他面前，把他拎去姐姐家里好好洗干净伤口。

别的小孩不敢欺负江夜，主要因为她有个护犊子的姐姐。谁敢碰她一下，她姐姐当天就能赶到学校把那人撕了不可。

小江夜借着姐姐的威信，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对竹禾说：“以后我罩着你！”

当然……如果知道后来的竹禾会一直黏着她，黏了这么多年，这都高中毕业了，江夜肯定不会对他这么说，她是个很嫌麻烦的人。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同学们逐渐懂事了，会因此嘲笑竹禾的人越来越少，还有不少人暗恋他呢！但依旧没人敢靠近他，他表情太冷太凶了。

江夜听别人这样描述过竹禾：“他的眼神好可怕，眼睛里猝了毒一样，就像狼眼……”

不过江夜觉得，竹禾的眼睛哪儿可怕了？深棕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分明更像可爱小狗狗的眼睛嘛！

除了小时候保护他的原因，江夜能和他熟识，还有个重要的因素，是天仓山。

江夜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她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就病逝了，墓碑就立在天仓山里。之后每年夏天，江夜都会和姐姐、父亲一起去山里住一段时间，给母亲扫墓。

刚开始，他们每次去山里，都是租的房子——巧了，房东就是竹禾父母，他们是在天仓山里开农家乐发家的。后来江夜的爸爸石言冬在山里买了房子，一栋漂亮的小别墅，两家人就做了邻居，每年夏天都在山里相聚。

那时，姐姐总是带着江夜和竹禾这两个小屁孩，漫山遍野地到处跑。

今年夏天，江家一家人同样要回天仓山扫墓，不过姐姐是非常厉害的医生，工作安排非常、非常忙，爸爸是顶级科研人员，整天泡在研究所里暂时抽不出时间。只有江夜高中刚毕业，大闲人一个，所以她先蹭竹禾家的车进山。

这也是江夜第一次独自进山。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突然有些低沉。她对母亲没有记忆，所以说到母亲的死，她其实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但她会为姐姐和爸爸感到难过。

姐姐和爸爸的关系并不好，尽管他们对江夜都倾尽了所有的爱，江夜是在他们的宠溺下长大的。但江夜能明显感觉到，姐姐和爸爸并“不熟”。

用“不熟”两个字来形容父女好像很奇怪，可他们就是这样的状态，相处时，态度甚至比陌生人相处都要尴尬。

江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姐姐比她大十四岁，很多过去的事情她压根无法得知。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江夜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姐姐和父亲关系裂缝，是因为母亲的死。

江夜同样不知道母亲究竟怎么死的，父亲一直说是因为癌症，可是有次姐姐不经意间透露给她说，母亲没有患癌症，她患的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江夜更相信姐姐的说法一点。

因为……她的脑子，好像也不太正常，她在娘胎里好像就患病了，被母亲传染了。

江夜有幻听，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时不时会听见母亲的“声音”，她听不清母亲在说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清，可她非常清楚，这就是母亲，母亲在呼唤她，在一个遥远陌生、无法触及的地方，和她说悄悄话。

姐姐和父亲都带她去看过精神病医生，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医生说她脑子没有任何问题。

江夜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反正除了幻听，也没什么别的症状，对她的生活也没影响。

她希望的是，如果有一天能够找到母亲真正的死因，修复父亲和姐姐关系的裂缝就好了。她希望父亲和姐姐都开开心心的。

“唔……”江夜呼口气，顺便给父亲发了条短信：【爸爸，我收到《高维进化》啦，谢谢你！我现在正在竹禾的车上，很快就能到天仓山，你也尽快来山里哦！】

江夜又切出页面，准备给姐姐也发消息。

正在这时，石言冬打了个电话过来。江夜疑惑地接通，她爸爸那么忙，白天居然有空给她打电话？

“喂，爸爸？”

全息屏幕中，石言冬穿着一身白大褂，脸色憔悴，似乎很久没睡觉了，他对镜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