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凛冬的寒风瑟瑟,尖锐的风声呼啸着席卷京城,一轮血红的太阳徐徐升起。 气派奢华的府邸里,花锦跪在还未融化的积雪上,垂着头,恹恹地听训。 察觉到她的走神,茶盏被花忠狠狠砸在了花锦面前,碎片四溅,花锦游离的魂被扯了回来,滚烫的茶水浇在了前膝,花锦痛呼一声。 花忠怒斥:“阳奉阴违!我花家代代忠良,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你既不愿为你长姊祈福,又何来的脸留在花家!她吃了那么多苦,你怎一点不知体谅!” 花锦早知道若是逃跑未遂,一定会被骂的很惨,但这些话真的入了耳,还是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花锦是重生回来的。 上一世,在及笄前,家中就她一个嫡女,爹娘偏爱不用说,兄长也对她无微不至,她家世显赫,及笄后,陛下为她赐了婚,嫁的也是她的青梅竹马,当朝太子沈焰。 只待春天,她就会嫁给太子。 可是,一切都变了。 阿爹花忠在江南带回来一女子,是十几年前被认为死在废墟里的花家嫡长女,也是花锦的长姊,叫花瑟。 一家团圆,本是好事。 可花瑟带了敌意,三天两头发疯,折腾的府里都不安宁,心疼她流离在外多年,大家万事都愿意顺着她。 直到花瑟提出想离开,爹娘问缘由,花瑟毫不避讳,明说了不想看到花锦。 她吃了这么多年苦,辗转归来,却发现有嫡妹享受了她本也该有的爱与权势,心生恨意,夜不能寐,厌恶这样的自己,又不得不遵循本心。 花锦成了众所矢之的,她本以为,日子还会与从前一样,只是多了个长姊罢了。 她错了。 没过多久,花锦就察觉到了爹娘对长姊愧疚至深,已经因为那份沉重的爱,恨上了花锦,兄长也一改往日体贴,对花锦疾言厉色。 过了十多年好日子,花锦实则什么都不会,她有的,只是家人给予的爱,还有因爱生出的娇纵。 她不如长姊花瑟聪慧,不如花瑟见多识广,更不如花瑟在江南长大,才情兼备,温婉如水。 青梅竹马本来十分心疼花锦的境遇,可与花瑟相处几次以后,竟提出了迎娶花家嫡长女,理由是嫁娶也要分长幼尊卑,先娶花锦是逾矩的。 花锦记得那一日,她茫然失措,追上了太子沈焰,她看着故人如旧的面庞,却觉得从来都看不懂他。 犹记及笄前,她与沈焰一同赏灯,正逢阿爹出征打仗,边境传来阿爹受伤的消息,她心不在焉,沈焰问了她两句,她没忍住担忧,哭了出来。 沈焰轻柔地拥着她,说:“别怕,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花锦不信,从前信誓旦旦的少年郎会变心,所以她固执地拽着沈焰的衣袖,问:“为何你们都要这样待我?” 沈焰沉默片刻才带着质疑说:“玉儿是你长姊,从前吃了许多苦,你不心疼她,居然因我与她生了嫌隙。只道是我从前不懂你,你怎会是这样狭窄的心肠?” 玉儿是长姊花瑟的小名。 花锦迟钝许久,没反应过来,委屈难言,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叹息。 花瑟是她亲长姊,她当然非常敬重花瑟,所以这段时日无论多么糟糕,她都从未想过花瑟的不好,她当然心疼长姊流落在外的境遇,所以极力对花瑟好。 就算花瑟之前在爹娘面前说嫉妒她,害得爹娘与花锦生了嫌隙,花锦都不曾怨过她。 直到那日,她才在心里问:凭什么? 可容不得她质疑,爱与权势都给了花瑟,而她一无所有。 她一再退让,爹娘却在一日提出,花瑟近来常梦魇,希望她去寺庙为长姊祈福,以佑长姊平安。 寺庙远在城外,花锦心里明白,此行若是答应了,她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为了拒绝此行,她应下了与三皇子沈昭的婚事。 三皇子沈昭,病秧子一个,有头疾,但她还是嫁了。 与沈昭婚后的日子宁静,他多病缠绵,花锦很少见他,本想稀里糊涂过完这辈子拉倒,哪知沈昭也有心上人,是个弱不禁风的美娇娘。 他拟了一封休书。 花锦彻夜难眠,明白自己是被彻底抛弃了,可她也别无他法。 她一直都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抛弃她。 花锦再醒来,就回到了长姊花瑟归来的一年前。 僵局不会扭转,且凭她一人之力,实在是无助,让她对家人下手,她也决计做不出来,苦思冥想,唯有借机逃跑,离开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