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
/br> 江焰没想藏,保持原来的姿势,稍稍压弯了的背脊倚靠冰冷的墙面,他视线向下,一双洁白的帆布鞋出现在视野中,不用猜便知,是姜藤。 后边的人忽然噤声,姜藤便更加确定,江焰和鸦岗的人扯上关系了。 又或者,他们一直有关系,只是他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多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缠绕,如翻涌的浪潮,这不是个能摊开讲的好地方,姜藤沉默着扫过江焰,转身站在他身边。 她的声音落在他耳边,也砸在他的心脏,“回家后,咱们把事摊开讲。” 江焰垂头不语,插在口袋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攥紧,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 他们一直等到天破晓时,走完了所有的流程,才离开派出所。 夏正寅只是看上去伤得很严重,医生在检查时发现,要害部位全都避开,姜藤默默听着这一切。 她不语,走前留给江焰一抹眼神,让他跟上,以及在心里给他判了罪。 天边透出光,渐渐的,一轮红日升起。 老旧的街道褪去夜晚的寂寥,陆陆续续有摊贩推着车占位,吆喝声起,眼前是温馨的人间烟火。 姜藤忽地停下脚步,就近买了豆浆和煎饼,面无表情地递给江焰。 江焰微怔片刻,伸手接过。 路过没什么人的巷子,姜藤才停下脚步,此刻的天仍有半边灰,姜藤神色严肃地盯着江焰,“江焰,你到底为什么来暮阳,然后装成什么都不懂的乖乖仔,为什么?” 她身上有什么是他需要的吗。 可是她被陈沁丢在这破地方这么多年,她还能有什么价值。 “你想通过我去报复陈沁?”姜藤不确定,但短时间内,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因为陈沁抢了他的家。 江焰不假思索地摇头,甚至怕晚一点,姜藤对他的误会就更深点。 他手提着仍冒热气的煎饼,指甲来回摩擦提手处的塑料,他声音低,“就是来读书的,也没想利用你。” 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姜藤短时间内只能打一个问号。 “行。”他嘴硬,那她不从这方面问,话锋一转,说出她最在意的一个点,“如果,今儿夏正寅真要出什么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你书都读不成你知道吗?!” 姜藤说到尾句,声线中不受控制地带了点颤,她眸光紧紧盯着江焰,脑海中却好像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可江焰迎上她的目光,什么单纯,什么良善,统统消失殆尽,他眸色渐沉,咬着重音像是要强调什么,“但我更知道那些视频照片曝光对你的后果!” 第一次,姜藤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焰。 灰色的天在渐渐消退,可旧楼挡住一半光亮,明暗线落在他们之间,江焰是深陷黑暗中的那一个,眸间凛冽的光,姜藤觉得,和他的皮相真是格格不入。 他们的眼神在寂静中博弈,谁也不肯让。 忽地,姜藤向前走近一步,踏过那条明暗线,身上的光消失了。 “所以,那个人说视频全删了,和你有关吧。” “那个人和夏正寅一帮都是混鸦岗这带的,你也和他们有关系吧?” 连着两个问题砸向江焰,他垂眸对上姜藤紧逼的视线,她是急迫地想要讨一个答案,可昨晚后街的事情还牵扯到夜港,江焰不便说。 于是,他错开她的目光,撂下句:“视频删了,你不用管这些。” 姜藤觉得好笑,“那你又凭什么管我的事?” 她心中有一杆称,她为他做的一切都在寻一个等价。 她打夏正寅,已经预测接下来他会报复自己,这些她也认,可今天夏正寅真要出什么事,江焰逃不掉,根源却是她,这种人情,姜藤怕了也还不起。 思及此,她陡然冷下脸,说出口的话像淬了毒的箭,冷漠无情地扎进他心脏,“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做的这些我只会觉得麻烦,你没来暮阳前,哪儿来这么多屁事,你算我谁啊。” 紧接着,姜藤自答,伴着嘲意:“姐弟?” “哪门子姐弟,你不过是没人要丢在我这里罢了。” 后半句落下,掷地有声。 他眸中似有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见者,稍有不慎就会被逼着堕入他的深渊,可姜藤捕捉他的神色,得知这是他的痛处,那便更来劲了。 想要让一个人对自己失望,那就往他最痛的地方扎。 她说:“江焰,管好你自己。” “这里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