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似是对眼下的结果早有预料。

云暄看着外祖母摸了摸挂在掌心的串珠，似是在惋惜什么，接着轻轻颔首看向裴青道：“无论如何，今日之事，林家都要多谢你。”

看似只是朝堂上众人皆知的事，但对于此时两眼一抹黑的林家与云暄来说，这般雪中送炭的也不过只裴青一个。

“裴——”裴青下意识地回应，却想起云暄那句话而倏忽止住了声，“……裴青并未做什么。”

裴青神色有些许恍惚。

他再次意识到，他只是裴青。

云暄心中更是不安，她自是清楚裴青那未得说完的“裴家”二字，也明白裴青改口的原因。

是她太不知好歹。

云暄微微踌躇，她有意道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老夫人看出二人都有些神思不属，便出言终结了这次谈话。

云暄闻言却是微微一愣，她的外祖母通常都会借此叫云暄送裴青出门，这次却破天荒地让云暄留下，唤白姑姑送裴青出门。

看着裴青向外祖母默然施礼告辞，接着便大步向她走来，云暄正屈膝行礼，却见裴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耳畔传来他语气极为郑重的话语：“云姑娘，裴青尚无法为裴家决定什么，但裴青仍可为自己的行为做主。”

“裴青非有改天换地之能，但求无愧于心。”

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云暄一怔。

她那般无礼之言竟换的裴青这样的善意。

看着眼底盈满认真之色的裴青，云暄垂首心下温热。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云暄眉梢眼角都微微舒展，这次不再是锋利迫人的笑，而是眼底露出的两分清澈温柔，盈盈脉脉。

仿若漫天星子，只她是皎月。

“裴哥哥，多谢了。”

裴青心头一动。

他恍惚瞧见儿时初见那日廊下雪白的梨瓣，从经年之外落入他眼中。

只留下一段难寻的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