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狗蛋走到他面前，丢下一枚铜钱在他碗里。

老乞丐头也没抬，额前的头发挡住了他所有的神情。

“我只要我房里的妹妹，安全的出来。”狗蛋低声说道“事成之后，我给钱，你们给人。大家体体面面的，好好做个交易。”红窝，当地最大的情报组织，背后靠的是官府。很多时候抓人时都能提前收到风，在中央派人下来视察时，做做托，进去两天，出来，也是风光无限。官府明面不方便出手的事，背地里总有人会鞍前马后的抢着做。

红窝私底下也会接点外快，毕竟钱嘛，谁也不嫌多。

老乞丐终于有了点反应“多少？”

“二十两。”狗蛋毫不犹豫。报价，正是体现我的价值的时候。这几天估计都知道我搭上了船。我背后的人价值几两？要做什么？值不值得帮。他们都会去估计。

报价低了，未免给人看轻。连出面的我都没什么钱，更别说我背后的人了。带不来好处，这些组织的兴趣寥寥，后面的交易恐怕不好展开。底下接私活的人恐怕也不乐意，没几个赚头，何必帮你拼命？

报价高了，会让人当水鱼。别人可不会感激你，只会让人取笑。这一件小事情报价这么高。往后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那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这个价格，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算是高了，不过接人而已。也足以看出我的诚意。

老乞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丝犀利的光。“定金。”

狗蛋毕恭毕敬的拿出二两银子，双手递给了老乞丐。

这定金，也不是他们自己人吃的。而是拿来打发房里的那些人。毕竟也不能让人白来一趟，久了饭都吃不起，那不得狗急跳墙，凡事见好就收。都收到好处了，就差不多了。

“那我在桃花街的院子里等你的好消息。”狗蛋微笑。转身离去。

狗蛋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迈着稳重的步伐淡定回去院子。

刚闭上门，狗蛋就长吐了一口气。手掌心全是冷汗。

赶紧打了一盆水，洗了洗脸。

幸好他们没动手。

看起来那个地方只有老乞丐，稍微偏一些的地方还有个又短又隐蔽的巷子，那个地方可以监控到这里的一切动静，反过来外面却完全看不到那里。

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两个银两，再多都藏在了其他地方。如果带的多了，直接就是白给，羊入虎口，当场把我剥光了，拿走全部家当也不是没可能。

幸好我背后的人还是有利用价值。

想着想着，狗蛋皱起了眉，背后的人是什么来头？红窝让了三分薄面，不然就光是我自己，那老乞丐怕是头都不会抬。

穷人窟狗蛋原本的家中。

“狗蛋的妹子，是叫手绢吧？”一男子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手绢。

“之前没怎么仔细看过，现在再仔细看看，也是个模样好的。就是这个病阿，模样再好，怕是谁都不要。”

旁边的那个少年满怀恶意“噗，也就狗蛋养着呗。大了卖给别人做丫鬟，被官老爷看上了，那是一飞冲天，直接做姨娘。”

你一言我一语，刺激的手绢忍不住驳回，一张嘴又‘咳咳’起来。面色通红，差点喘不过气。

吓的众人闭上了嘴，不敢再刺激她。

毕竟他们想要的是好处，而不是为了气死他们兄妹两，要是这小妮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狗蛋怕不是要不死不休.......没必要平白无故给自己填一个敌人。

突然，门外暗了下来，几个男子贴着那门就进来。“你们几个......”带头的男子拍了拍手“见好就收了。”

“是是是”之前那伙人陪着笑，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没有他们，哪里需要找另一个更大的‘黑’来做主呢。能拿到钱，管他呢。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贴着那领头人，不动声色的将两俩银子塞进他的腰带里。“走吧，去吃点好的。”

那伙人也识相的退了出去。

“走吧，手绢姑娘。”带头的男子无视正在咳嗽的手绢，直接吩咐身边的人把手绢抬走。

手绢被裹上一层不算很厚的被子，略显粗暴的抬起，放在担架上就走了。

担架随着抬架人的步伐，一上一下的颠着。手绢感到无地自容，心肝脾胃又一时间颠的像是要移位了一样，她又想吐又想咳嗽。

大街上行人很少，但路过的人都要看他们两眼。着实是太大动静了，几个男的抬着一个担架，和那贵妃娘娘出行的时候一样，倒是中间那个女的看不清颜面。

手绢有些木然，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心里滋生。

紧紧的拽住手里那破烂的，肮脏的，发黄的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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