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果一个不慎,一脚踩到了滑腻的青苔,从坡上摔了下去,在泥巴和矮木滚了一圈。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后,埃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奋力挣开被水糊住的眼睛,见到磬宁倒在自己前方昏迷不醒,脸上还被树枝或者石头之类的划了个口子,刚想跑过去护住对方,却发现自己手臂脱臼还摔了腿,是彻底走不了了。 也不晓得是雨夜偏逢屋漏雨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们因为这一摔遇到了一对上山采药的年轻夫妇。善心的夫妇俩赶忙地将她们带回了家里救治,保住了她们的性命。 磬宁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悬挂在房梁上干药草,草药的清香和旧棉被独有的味道钻进鼻腔,她想翻个身,却连动一下都痛得要命,只能扭了扭头,埃莉倚着一把竹椅睡着了,一只手被三角巾吊起,脚上也多了固定用的绑带。 小队长在叫醒队友和不叫醒中间陷入了挣扎,叫醒了怕扰了她休息,不叫又怕她这样休息不好,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埃莉一头栽下去,自己醒了。 “阿宁,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话我该问你吧,你怎么样?”磬宁苦笑道。 “没事没事,至少不用躺着。” “诶呀,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着。” 话音刚落,药师夫妇里的妻子推门而入,手里还捧着一篮刚晒好的草药。女人干脆利落地把药放好,把埃莉押回一张铺了棉被的小木床上,又瞥见了已经醒过来了的磬宁。 “你醒了,怎么样,有那里不舒服?” 在磬宁开口问之前,埃莉先一步弹起来,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完了又被女人摁了回去,这时,女人的丈夫进屋了。 夫妇俩是同一座村子里出来的,都姓金,许是常年上山采药的缘故,夫妇俩虽肤色黝黑,但脸上永远洋溢着健康爽朗的神态。据他们二人所说,小时候他们俩都被一个医疗型星灵子所救,作为报答,他们双双投身于杏林,出师后结伴在市井行医,所服务都是些平民百姓。 了解到磬宁二人是星灵子后,夫妇俩以最大的热情与善意帮助了她们,并坚持不收她们一分药钱,磬宁被他们拒绝得实在没法了,只能跟埃莉说等离开时悄悄把药钱留下。在夫妇俩精心照料下,两位星灵子的身体快速好转,但能离长途跋涉还有一些时日。 为了方便上山采药,医师们住在连通两个地区的郊野不采药时,就每天早出晚归给人治病,偶尔还要到左右镇上的药房里卖药。在交付药材的那一天,夫妻俩兵分两路,去不同的地区城镇交货,临走前叮嘱了一番女孩们,在家里不用拘谨,磬宁恭敬地同他们行了一个礼,拿出了两封信。 “麻烦你们二位了,这两封信,一封放到清波的邮站,一封放到益锦的邮站,过些时候,看看有没有回信送到邮站里,此份恩情,他日我俩必定报答。” “收回去,收回去,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们刚好顺路,这点小事。” 金夫人爽快地拿过信,拍拍丈夫的背,把其中一封交给他。金先生笑着接过,看向妻子的目光满怀柔情,在蜜糖的包围下,二人背着满满当当的药材出门了。 等人远去了,埃莉一瘸一拐地爬到磬宁床上,问:“你说她们会在哪里?” “不知道,要么往回走,要看往前走,就看从她们哪里能收到回信。” 磬宁揉揉太阳穴,颇为懊恼,这是她们定下的找人法子,万一失散了,就按她们定的路线的途径地区放下一封信报平安交换地址。 “信现在送出去了,你怎么看着愁眉不展的。” “没什么,担心她们怎么样了而已。” 磬宁眼神躲闪,显然没说实话。从小与她一块儿长大的埃莉自然听得出她没有说实话,扯了一把她的袖子,要她老实交代,磬宁也知瞒不过她,坦白道: “她拿着剑对准自己心口,我一想到起就生气,现在气还没消,我怕见了面气急了,说些蠢话,把人吓哭了。” 磬宁闭上眼睛,注视一段令人痛苦的回忆,外头又下雨了,埃莉没有再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陪着磬宁听雨。 从清波蔓延开来的雨雾没有侵蚀到益锦地区。 齐环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在梦里她的世界是只有黑白灰三种色彩,唯有手上的血是鲜红刺眼的,一抬头,就能看当晚倒在自己见面的挚友们,不远处,一把长剑的剑柄斜斜插进土里,剑身露在外面,她飞奔过去,任剑刃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当她醒来时,天色尚未破晓,寒鸦在林间啼鸣,身上还残留着剑刺入身体时,然后铺天盖地的,全都是本次风波带来的伤痛乏力。她伤得较轻,不至于到性命垂危的地步,只是拿精神攻击留下来的后遗症太大,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九成,头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