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雀
婶子冷哼一声;“既然这样,他们家不是要面子吗?这妮子过去了,咱们两家怎么着也是亲戚了,这亲戚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们怎么着也得接济一下吧,咱们就多去几次,每次。” 叔叔茅塞顿开:“诶呀,还是你想得周到。” 筱悠听着他们的密谋,用指甲挂了两下身后的柴堆以宣泄怒火,过往的辛酸回忆倾泻而出。 记忆里,叔叔婶婶是在自己三岁时闯入自己家的,当时她的父亲刚撒手人怀,母亲一病不起,留下小小的她在屋子害怕得不知所措。家里当时还有点闲钱,不多,但足以支撑她们母女二人熬过病痛,然而没等父亲丧期过完,顾家叔婶就以强硬的姿态闯入了。 “你怎么来了?” “诶唷,嫂子,您这话说的,大哥去了,我们不得照顾您啊。” “呸,你哥五六年前就和你们老顾家断绝关系了,房子和钱都留给你了,你还来干什么!” 老顾家有两个小孩,老大出息却不受父母待见,父母把他当成一家子的摇钱树,敲骨吸髓,不把他身上的最后一枚铜钱敲出来誓不罢休。不成器的老二却颇受宠爱,赌钱吃酒,恶习均沾,当地人浑称他为“顾老二”,除了赌钱喝酒,谁也不愿意多搭理他一眼。可奇怪的是,他们对顾家老大没有给予过太多的同情,只说那是他的命,甚至还要顾老大对顾家二老的养育感恩戴德。最后的最后,顾老大实在捱不住了,便和当时的筱悠母亲私奔出走。 “那是谁?” 母亲撑着沉重地病体,对不速之客怒目而视,她挪了挪身子,看到藏在叔叔后面的女人,即今日的筱悠婶婶。 “哦,这个婆娘啊,我老婆!” “就你也能娶到老婆?”筱悠妈妈啐了一口,“你个烂种,别是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糟蹋人家姑娘,姑娘,你快离了他,别跟他。” 筱悠迷迷糊糊记得,婶子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 “诶唷,嫂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既然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了。” 说着,婶婶对年幼的筱悠露出了凶狠的表情。一个月后,得不到救治筱悠母亲随丈夫去了。 顾老二夫妇将老大夫妇的家洗劫一空,房产变卖,并将筱悠强行带回了老家。可怜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从此住进了阴冷潮湿的柴房,被夫妇俩当成发泄日常不顺心的工具,隔三差五地遭受毒打,每天只能吃夫妇二人剩下的饭菜,若不是她是天生的星灵子,体质过硬,怕是会倒在星灵子能力觉醒前。 星灵子入学后,顾老二一家也没有放弃过对她迫害。常常以要收取抚养费为由,到学校骚扰筱悠,逼她交出本就不多的酬金,尤其是他们的儿子出生后。后来还是马椒花等一众师长介入后,他们才消停些。贪婪的心从未平息,时刻蠢蠢欲动,等着给人致命一击。 筱悠十五岁那年,顾老二一家从这个出落得楚楚动人的姑娘身上看到了完全成熟的商机,以婚姻或者其本人的身体来换取大量的金钱。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把筱悠带回家里,要不是之前有学校拦着,加上小女孩没人要,筱悠怕是会早早地就被他们卖出去了。 令人悲痛的回忆结束后,婶子那副略带沙哑的嗓音再次钻进了筱悠的耳朵里。 “诶,我说,另外两个女孩子也跟这丫头一起上路吗?” “那位老爷说了,为了省点钱,就让她们三个一块儿上路了,正好是一条道上,反正也没人知道,等到石女山的岔路口分开走就成。” “也不嫌晦气,可别把霉运沾到我们身上,别弄得我们还没搞到多少钱,柏家就倒了。” “行了,别唠叨了快去看看另外两个臭丫头怎么样了,别等还没上路,人就没了。” 顾老二老口子一路絮絮叨叨,总算离开了柴房。装睡许久的筱悠睁开眼睛,发觉手脚因为长时间的固定动作已经有些发麻了。 在采取下一步行动前,星灵子先为自己调息了一番,药力的作用褪去了不少,运起元灵来也没有那么吃力了。而后,她挪到窗边,发现外面的巡逻松动了些,两个护卫的星灵子大约是陪着去看别的“货”了,但这并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百分百逃跑成功,况且,自己现在还不能走,从叔婶的对话得知,这里还有两个女孩子处于和她一样的境遇,自己绝不能就这么独自离开。 探查完周围环境的星灵子坐回原地,仔细回忆了方才夫妇二人的对话,调出记忆中的老家地图,发现石女山的岔路口附近是路上最好的逃跑地带,自己可以在那里动手。 三里开外的茶馆里,任扬正打算享用他历经了短期逃亡后的第一顿茶点。一碟卷酥和一碗炸丸子,配上乡野带有一点涩味的茶,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