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 绕床弄青梅
没过几天就彻底和好,玩到了一块去,今天一起去本地的学堂识字念书,明天就一起去海边捡贝壳,被大雨困在家的日子里,沅默就跑到隔壁听蝶媛弹里拉琴。 放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去外面玩,且没有大人看着,这听上去着实有些离谱,但两个孩子比一般孩子要聪明机灵得多,懂得也比一般孩子多。他们之所以能在年纪小小就相对成熟聪明,是因为他们都是星灵子,在五岁元灵之力显现前,人们推测某个孩子是不是星灵子的唯一途径就是观察那个孩子的智力。许是要配合元灵之力发育,星灵子的心智与普通孩子不同,他们比普通孩子更早懂事,更早明理,这一特性,放在普通人身上是早熟,放在星灵子上就是正常发育。两家父母对此隐隐有了猜测,所以就由他们去了,只要他们能够在日落前回来。 即将无所的蝶媛和沅默一起去了海边,他们坐进礁石堆,潮汐退却,海草和贝类被留在石上。 沅默抓住蝶媛的手,让她能稳稳地伸脚去感受一下海水的温度,挨了冻,蝶媛就哇哇地抱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海浪扑过来的蹭过他们的脚尖。 潜游于海平面之下的虎鲸们被他们的打闹声吸引过来了,露出了它们黑色的脑袋,一点两点,黑色点点在海水中浮浮沉沉,像蓝色鸡尾酒里撒了黑芝麻,几粒芝麻朝孩子所在方向游去,黑亮亮的脑袋在孩子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大,先是黑珍珠,再到黑布林,最后黑色的背鳍也露出来了,独属于虎鲸的叫声于顷刻间飘满了整个礁石堆,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它们是在骂人吗?蝶媛摸着耳朵问。 “不,它们只是在正常交流,书上说……” 沅家夫妇终日闷头在房间里做一些沅默看不懂的实验,得不到父母陪伴的小男孩只能将注意力放到家中的书架上,盼着自己能学完所有的知识,这样自己就能和父母有共同话题。 [乖,等我们做完了这最后一次就来陪你玩。] 沅家夫妇一次次向自己的孩子保证,却一次次失约。 “你是真聪明。” 蝶媛的声音唤回了沅默出走的思绪,她的脸上浮现出崇敬之意,一双紫眼睛玻璃球似的亮晶晶的。 “要是我能和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小女孩说完,泄气地垂下脑袋,双手背后交差,嘟起嘴,一脚踹飞留在礁石上空贝壳,聚拢在他们身边的虎鲸吱吱叫着。 “你也很厉害啊,能分得清那么多味道。” 沅默手毛脚乱地安慰对方,两手不安地在裤子上又掐又摸,突然,他的掌心被放在裤子口袋里的硬物硌到了。他马上将口袋里的东西翻出来,是一条朴素贝壳项链,草绳上绑着的一片薄薄的贝壳,贝壳里面嵌了一颗粉珍珠,贝壳是最简单常见的那种白贝壳,手艺人为其做了硬化处理,珍珠是养珠人不要的残次品,珠面坑坑洼洼,一点都不圆润。 成日与书为伍,不知道怎么送礼的男孩胡乱地将项链塞进女孩手里,转过身不说话。 蝶媛拿起那条项链瞧了瞧,疑惑地说:“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送你。这是我之前拿零花钱到市集上卖的。” 沅默仍旧背过身不回头,目光无意中落到了那些被留在岸上的贝类,的蝶媛踢贝壳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重播。 “不许扔!” 沅默猛地转身喊道。 尽管心智异于常人,可他们到底还是不足五岁的孩子,身上还保留着些许奶娃娃的脾气。 “不会扔的。” 蝶媛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做了个鬼脸,乐呵呵地把项链戴上了。她面朝大海,举起项链,对着虎鲸和海浪傻笑。其中一条虎鲸格外有灵性,从水中探出头,用嘴尖点了点蝶媛悬在半空的手,复又潜入水中,游了几米,一跃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又扑通掉回海里,溅起的水花如珍珠,在两个孩子身边飞舞。 虎鲸之旅一个月后,蝶媛和沅默一起去指定地点做了元灵测试,毫无悬念,他们俩都是星灵子。 “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去学校了。”蝶媛牵着沅默手,开心地说,“五岁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五岁以后,我们还在一起。” “那以后呢?” 回去的路上,他们路过一个流浪剧团,剧团的两大台柱子在广场中央演着永不过时的爱情悲喜剧,那一个,咬着手帕,欲语还休,那一个,怀藏玫瑰,手足无措。 “以后,我们还在一起……” 蝶媛小声地回答着,略有些忸怩不安,不敢去看沅默的眼睛。 小孩子懵懵懂懂,不晓得戏剧内容的真谛,只一昧地模仿,把情感热烈的话语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