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
依靠着仅剩的能源和余下船员们的娴熟操作,在鬼门关滚了一圈的游船总算是成功靠了岸。劫后余生的归乡人一下就抱住了在码头等待自己的家人,“心肝”“宝贝”胡乱叫着,船只的到达时间比预定的晚了许多,两方信息又不连通,苦苦等待的人提心吊胆,唯恐他们的亲友遭遇不测。本想来南方海岛畅游一番的旅客急不可耐地冲往站点买回程的票,不想再多见到大海一天。 至于拯救了全船人员的星灵子们,风暴结束后,她们还担起了收拾残局的任务,挨个安抚乘员们的情绪,救助每一个在颠簸磕碰中出现的伤员,哪怕她们自己也是一身伤。受到帮助的人对她们是感激,但他们大部分人的感激之情是点到即止的,在众人认知里,铲除“秽灵”本就是星灵子的职责所在,她们只是履行义务而已,顺便一提,由于这次的是突发事件,她们大概率是得不到相应的酬金的。 比起酬金,六个姑娘更在意那两位神秘人的身份和动向,在救助期间,她们打量过船上的所有成员,确保那二位没有混入人群当中,并在下船前尽可能地搜查过船上的每一个角落,可惜却一无所获。等上了岸,她们的同学,在南方诸岛出生的安蝶媛已经在码头等她们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等你们好久了。” 安蝶媛远远地瞧见磬宁小组从船上下来,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前迎接。因为此番出行去的第一站是南方诸岛,所以磬宁小组在毕业前就拜托了安蝶媛帮她们预订旅舍和充当游岛向导。 安蝶媛一口便答应了,而且做得相当好,不仅帮她们解决了食宿问题,还掐着时间到码头接她们,奈何船在途中出了意外,比预定时间晚了整整一天。蝶媛左等右等,打探消息无果,又怕接不到人,愣是在潮湿的候客站里坐了一晚上,现下还眼底浮青。 齐环一见到安蝶媛就给了对方一个熊抱,还似撒娇的猫儿般,蹭了蹭安蝶媛的脸。后者被她的这个动作逗笑了,真就和摸小猫一样,摸了摸齐环的发顶,鼻子一吸就嗅到到了残余在齐环发上的咸涩的海水味。安蝶媛一怔,这才发觉自己怀里的友人正在发抖,脸埋在自己肩上,一言不发,与之一同到来的几位好友的表情都不太妙,颇有些自闭的意思。 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情况的东道主只能支起一个明媚的笑,热情四溢地招呼朋友们到下榻的地方。护送途中,安蝶媛惊讶地发现自己这是接到了一个伤员团。她也是一个医疗型的星灵子,对他人的病痛的感知要比普通人强些。一进屋,安蝶媛就沉下脸,要友人们脱衣服给她好好检查一番。 大家都是女生,且感情尚佳,因此脱衣检查这事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再有,在场的伤员都懂得及时治疗的道理,主动配合医者治疗。 安蝶媛首先为沐家姐妹做检查,见到姐妹俩的背部、手肘和小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和淤青,但好在筋骨无碍,不是什么大问题。确认完伤势后,安蝶媛双掌分别贴在姐妹的背上,元灵催动,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流进清云和清月的身体里,红肿淤青不多时便消了大半。 医疗人员都好了,那下一个就可以给战斗人员疗伤了。 治疗完毕的沐家姐妹也加入了医疗队伍,三个人一起去照看四个伤兵。还在船上时,沐家姐妹已经给她们四个里里外外检查过一遍,确定她们没有受什么致命内伤,大部分都是淤青擦伤,比较严重齐环和言冬受到更多的是精神刺激,需要静养几天。 姑娘们在为彼此擦药时也没有闲着,一人一句,给安蝶媛解释了一下好端端的一个游船行怎么就变成了生死劫。替齐环擦完药的安蝶媛抱臂凝思,叮嘱友人们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由她这个本地人处理。 三天后,安蝶媛拎着一大袋酬金回来了。据她解释,那艘船的水手里有几个是她相熟的人,都是邻里乡里的,她劝上个几句,对方就答应同她去公立赏金会所和世俗部门做个见证。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相关人员也不好多说什么,按规矩从上锁的钱匣子里取出了相应的报酬。 回到旅舍的安蝶媛一个接着一个房间地给人派钱,最后来到齐环的房门口。被医师叮嘱过要静心修养的人一大早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在床边支起画架,继续她在海上未完成的画。她的床正对着窗户,窗户一打开,撞入眼帘的便是淡金色的沙滩和蔚蓝的海洋,温和的浪花与滩上的礁石触碰,碎成一片珍珠沫儿,海鸥于上空盘旋,崖石在画面的左边劈开一道硬直的线条。观者若在这时看一看立在窗前的画作,便会发现落在画纸上的景色与目视所得无差,创作出这幅大作的画师此时正在收拾绘画过后的残局,调色盘上各色颜料挤成一坨,大小不一的画笔横七竖八地插在水桶。 “难得见你用油彩,平常不都是水墨吗?” 安蝶媛笑道,走到床边,那里供着一个青瓷小香炉,香烟微若游丝,时断时续,打开一看,和安蝶媛推测的差不多,香印只烧剩一个尾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