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是小狗

年初二，皇后召见外命妇。这一回，褚归蕖也去了，因为她的继母——韩夫人也会来。这应该是她最后一个见到的原身的家人。

褚家的家庭情况，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相比于其他枝叶繁茂的大家族，褚家的人口稀少，但是人物关系也错综复杂。

褚家的祖先最早可以追溯到前朝的公卿，不过那太远了，最近出名的就是褚归蕖的祖父辈——褚栩和褚翊两兄弟，号称褚氏双璧，一时名动京城。

可惜天妒英才，弟弟褚栩年纪轻轻就因病去世，还没来得及结婚生子。

为免他死后无人供奉香火，哥哥褚翊从族中找到一个聪敏又正直的孩子过继给弟弟，也就是褚廉。

褚廉虽在族谱上是褚栩之子，但从小受伯父褚翊培养，不是亲父，更胜亲父。

而褚翊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名为褚望舒，也就是如今的褚太后。自嫁入宫中，一无所出。

褚廉和第一任妻子姜氏生下长女褚归荑，但两人感情不和，成婚十年后和离。

褚廉在外征战时收了义子褚归荀。他的生母原是南朝贵女，丈夫早逝，因战乱与家人离散，独自一人带着幼子四处漂泊。

褚廉遇到他时，他正为了保护母亲对抗好几个身强力壮的流民。褚廉感其孝义，救下他们母子，并认其为义子。

后来褚廉战胜回京，又迎娶了崔氏为妻。隔年，崔氏生下褚归蕖。

承安元年，褚归蕖十岁时，崔氏病逝。当时褚廉与褚归荀父子还不在长安，丧事由褚归荑操办。之后褚归蕖被崔家接走，直到及笄前才送回长安。

而褚廉在崔氏丧后三年，娶了第三任妻子韩氏。韩氏和前两位夫人一样出身名门，不过她原来嫁过人，和前夫育有两个儿子。和离之后，她孤身一人回了娘家，并再度嫁入豪门。

今天褚归蕖要见的就是这位韩夫人。

韩夫人在一众贵妇中穿戴尤为华丽，气质不凡。

褚归蕖过去见礼时，她正在和皇后说话。

见到褚归蕖，她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问起她的病情。

“阿芙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谢母亲关心，我挺好的。”

韩夫人端详她一阵，笑道：“阿芙似乎长高了，原先跟怀瑾一样高的，如今怀瑾只及你眉头了。”

“真的吗？但我还是没有阿姊高。”

褚归荑道：“没事，还会长的。”

褚归蕖脸上摆着笑容，心里却在思索：韩夫人看起来很和善，不是恶毒继母的类型，原身为什么会和她处不来呢？

韩夫人说起另一件事：“娘娘托我寻的人，已经找到一个合适的。是住在亲仁坊的魏三娘子，她父亲是国子博士，夫君原是万年县令，如今已和离了，独居家中。她的才情是没得说的，品德也好。只是现下随家人去并州祭祖了，上元节后才会回京。”

褚归荑道：“母亲寻的人，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她可愿意入宫？”

“我已与她家人都说好了。”

“那便好。”褚归荑转向褚归蕖，“阿芙，等魏三娘子进了宫，你要好好跟她学习。”

“嗯，我知道的。”褚归蕖兴奋点头，她终于可以摆脱半文盲状态了。

这边母女三人聊得融洽，门口那边似乎出现一些风波。

褚归蕖抬眼看去，一个宫装丽人款步走来。

原本随意站在院落各处的夫人们，都连忙给她避让出一条道路。

一位夫人嘴快道：“她怎么敢来这里的？”

那宫装丽人并未停下脚步，看也不看她一眼，随口回答：“本宫为何不能来？”

那位夫人随即涨红了脸。

宫装女子径直走到褚归荑面前，躬身行礼，道：“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

“起罢。”

怀瑾过来小声提醒道：“这是云贵妃。”

原来她就是云贵妃，后宫里赵栎最宠爱的女人，原先的沭阳王妃，民间传说中的“祸国妖妃”。

褚归蕖趁着她和韩夫人互相见礼的工夫，又打量她一番。

她在宫宴那日已经见识过各种风格的绝色美女，云贵妃的相貌相比之下并不突出。

不过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如同一株松柏立于花丛，使人过目不忘。

接下来轮到褚归蕖向她行礼。

云贵妃显然早已猜到她的身份，礼才行了一半便被她扶起：“美人不必多礼。”

“哟，贵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