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节）

候，闻德普发现一群人正从小区的大门口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这群人由一个穿白短袖褂的高个儿男子带队，朝左右两边指指点点说些什么。一群人都在四五十岁的样子，穿戴整齐，足球运动员护裆似的，都将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看样子像是上级领导视察工作。那个在前面领头，一会儿背着双手，一会儿腾出一只手，朝周围指指戳戳的人，闻德普有点儿面熟，由于距离稍远，他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闻德普不知道这些人有何贵干，自己在上班时间不务正业，有些心虚怕被人认出，一转身抱起乐乐，躲在祖万秋家那栋楼前面的一棵洋槐树后，幸亏乐乐没有声张叫嚷。

那群人没有拐弯儿，一条直道从那棵洋槐树侧旁，走到祖万秋家的那栋楼跟前。闻德普这才认出领头的那个人原来是屿石县的县长戚继祖。闻德普转业到公安局三年来，只见过戚县长两次，一次是戚县长到公安局开会，杨鼎诚让档案室给主席台上的李本顺政委送一份档案材料。另一次是李本顺政委陪同戚县长视察工作，顺便检查了档案室。见面少不等于不认识，闻德普不愿意让戚县长看见自己，随着那支队伍越过那棵大洋槐树，闻德普紧绷的神经这才有所放松。

这时，那支队伍停在祖万秋家的楼下，有一个矮胖子举着手提喇叭开始喊话，质问楼顶加盖的玻璃棚子是谁家的？是谁家的抓紧予以拆除，给三天时间，三天后不拆，立即执行强制手段予以拆除！

原来是政府组织在各小区实施的拆违行动。闻德普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祖万秋家所在的楼栋的楼顶有一座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的玻璃棚子。扭头看看其他楼栋，也三三两两都有加盖。闻德普落下视线，却看见祖万秋正从楼道口出来。闻德普所在的位置，在祖万秋与戚县长连成的线的斜侧面，正好可以把排在队伍前面的洪招才和迎面站着的祖万秋看个清楚。

祖万秋走出楼道，看见迎面站着的洪招才，略显惊讶后，笑了起来，张了张嘴，好像要和戚县长打个招呼。但戚县长却把脸扭过去了，准备对话的对象不愿意与她会话，祖万秋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稍停，拆违队伍就离开了。

祖万秋的表现让闻德普怀疑她与戚县长是熟人关系，起码他们两个认识。但在刚才的场合，祖万秋要打招呼，戚县长却刻意回避，这让他颇费思量。

这个旭日洋房小区，里面的业主很多都是外地的，闻德普听说这些外省人，差不多都跟当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他们单门独户没有依偎，也不会贸然在外地置业买房。这么看来，祖万秋应该是认识戚县长的。如果祖万秋真的认识戚县长，这对闻德普来说无疑是一利好消息，自己在公安局落实编制，转成正式职工的梦想就有机会儿实现。

看着祖万秋上楼，戚县长的队伍出了小区大门，闻德普这才随后开车回家。到家开门的时候，他接到杨鼎诚的电话，说调查了他所说的那个住在滨河路239号的那个男人，男人不是那栋房子的主人，而是几天前准备租住那栋房子的租客。据房主说，那个男人并没有完全给付租金，总租金是一万五，他只给了二千块钱，说是先住几天试试，如果合适的话，再交剩下的一万三。现在县城的出租房饱和，不大好外租，能赚一个是一个。房东同意那个男人先租住试试，现在出租房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没有找到那个男人的任何行迹，连那条闻德普所说的小狗都被他带走了。天网监控多是建设在护城河外围和乡镇农村，旧城区除了主干道，天网监控多没有涉及，像护城河内那个男人租住的，没经改造的老旧小区，准备改建之后，纳入计划再行安装布设。就是说，调监控根本就没有发现闻德普所说的那个形象的男人。

他妈的这是个什么吊人！闻德普疑惑地说。

你合理安排一下监视胡建强家的时间，抽空来总部，亲自调看租房周边那个人必经路口的监控，我们怀疑他换装离开了，杨鼎诚说。

闻德普从旭日公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接了杨鼎城的电话，本来想即刻到总部去一趟，看看天色不早，况且还带着乐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前面再转一个弯儿就是通往他家的笔直大道，路上刚放学的学生成群结队，有的不守交通规矩，在马路上不好好走路，不时跑到马路中间推来搡去。闻德普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子，观察左右两边的行人，快到转入主干道的丁字路口的时候，闻德普眼角的余光发现右边街口的修锁摊子跟前，站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丁字路口的人流量比较大，交警大声地调度车辆，驱赶不按规则胡乱穿插的行人。

看样子暂时走不了，闻德普拉好手刹，特意朝那个修锁摊子看去，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好露出侧脸来，原来是胡容易的闺女儿马秀媛。

马秀媛高挑的个子，穿着连衣裙，脑后披散着齐颈短发，匀称的小腿肚儿，在过来走去的人流中间，不断地闪着圆润的白光，浑身散发着小家碧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