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三节）

一高一矮两个警察走到通往院子的防盗门门边时，双层防盗门都关得严丝合缝。把门打开，矮个子警察看着胡建强说。

里面没有人，胡建强摆了一下手。

有没有人，打开看看，高个子警察用手扭了一下门把手说。

胡建强说，说没有人就没有人，怎么不相信人呢？

杨鼎诚和马秀媛都朝防盗门这边看着。胡建强两手张在身侧，表示很无奈。

里面真的没有人，骗你干什么？胡建强说，你们属于私闯民宅！

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杨鼎诚看了看高个子警察。高个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举到胡建强眼前。

刚才几个人打你？杨鼎诚看了看马秀媛，最后把眼光盯在胡建强身上。

杨鼎诚这么一问，马秀媛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打她的有几个人，胡莹莹对她是突然袭击，把她压在身下，她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反正我的脸上，头上都被他们打了，我没有看清他们有几个人，我感觉好像有好几个人都打我，马秀媛想了想说。

杨鼎诚还是站在寝具店的门口，没有靠近院门，他朝胡建强挥挥手，厉声说，开门，再不开，后果自负！

胡建强朝他媳妇儿那边看，钥匙呢？

吴月桂瞅了瞅他，说，在饮水机后面呢。

说着，取了钥匙上前递给胡建强。

开门的时候，里面传来狗叫的声音，感觉一阵腥臭的风迎面扑来，狗爪子将防盗门的门扇划拉得劈啪作响。

胡建强将钥匙插在门锁里，没有继续开门，他的视线穿过一高一矮两个警察之间的缝隙，看着杨鼎诚说，就是养了几只小狗，因为整天介叫，怕影响邻居，被他们举报，我都是把它们关在里面，就是这样，我承认没有办狗证，你们该罚罚，我认罚。

说着，就又把钥匙抽出来。

你打开，我进去看看，杨鼎诚这时拨开那两个警察，挤到门边。

把车里的警棍拿过来一根，杨鼎诚吩咐矮个儿警察。

胡建强只好又重新插钥匙开门。

杨鼎诚举着警棍进了漆黑一团的房间，一群狗直往他腿上扑过来，好像不是大型犬类，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

开灯！杨鼎诚大声叫起来。

胡建强按亮了点灯，原来有十几只狗在胡建强和杨鼎诚身前身后拥扑乱叫。杨鼎诚举着警棍，根本下不了手，这些扑跳的狗都是小狗，身长不过四五十公分，大部分都是三十多公分的棕色泰迪。十几只小泰迪，好多鼓着肚子，大概有七八只怀了孕。

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刺白的灯光，杨鼎诚才发现靠北墙和东墙还有十几个狗窝儿。狗窝儿不小，不是小窝儿，三两只大狗都盛得下，其中有几个窝儿已经被占据，里面卧着几只下了崽儿的母狗，看见来人，它们睁大眼，翻起嘴唇子，露出尖牙，嘴里发出受到侵犯后的呜呜警告声。母狗身边蠕动着一群小狗儿，估计还没有睁眼，在高帮的窝里哼哼唧唧到处乱爬。

怎么养那么多狗儿？杨鼎诚盯着胡建强问。

胡建强挠挠头，叹口气说，我原本最讨厌养狗，一来自己不喜欢，脏又乱，还没有时间打理，二来屎尿臭味儿，狗叫噪音，都影响邻居，不然我也不会把院子封起来。但是架不住我媳妇儿喜欢这些狗东西，从开始一只两只，就这么养起来了。

杨鼎诚说，喜欢也不至于这么成堆拉摊地养，你这么圈起来养那么多只，仅仅是喜欢吗？

胡建强说，对外人说是因为喜欢狗，才这么圈起来养那么多只，谁也不会相信。实话说吧，我们养着养着，看见现在的人都喜欢养宠物狗，像我年纪这么大的，身边的小孩都远走高飞，不在身边，养个狗儿一是寄托，二是有个伴儿，所以就动了繁殖售卖的念头，开头就不错，一年能赚个万儿八千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发现繁殖小狗卖，是一个不错的收入，这才开始养这么多。

杨鼎诚走到被封闭起来的院子尽北头，巡视了一圈，数了数，共计十六只大狗，三只正在哺育期。

怎么把两只公狗放进来了？杨鼎诚拧着眉头，用脚指着两只到处闻母狗屁股的成狗，看着胡建强说。

刚才打架，过来那么多人，我怕邻居看见责怪我，本来气味儿就够难闻的了，就把在外面的两只公狗放进来了，胡建强说。

这时候，高个子警察掏出相机，准备拍照，杨鼎诚用手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拍。

县城这么小，下恁多小狗卖给谁去？杨鼎诚说。

胡建强笑了一下，说，在本县卖，哪里有几个买家，况且卖不上价，卖不几个钱。我们都外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