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内情
朱珍的脸色很臭。 走进营帐的时候,先踹了脚跪在地上的李存晖,然后才转身坐到了胡床上。 “既去求援,连信件都不带,是何道理?”朱珍狠狠盯着俘虏,问道。 李存晖还没说话,便有两名如狼似虎的军士上前,一人拿出匕首,狠狠扎在他腿上,一人拿着短刃,在他喉间比划来比划去。 李存晖痛得表情扭曲,但又不敢乱动,生怕喉咙让人给划破了。同时也十分委屈,我本来就准备招了,你们这是作甚?难道夏人审讯,不分青红皂白,通通先收拾一顿再说么? “回将军,事关机密,只能口述。”李存晖咬着牙说道。 “所以选了你?”朱珍问道:“汝名李存晖,可是克用假子?” “是。”李存晖答道,答完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晋王假子多矣,很多人都只远远见过他一面,谈不上亲近。” 朱珍闻言冷哼一声,道:“何须狡辩?若非亲近之人,如何得他信任?” 先前捅他的武士见其不老实,小插子又来了一下,这下两条腿都被捅了,血飙得到处都是。 “呼呼……”李存晖剧烈喘息着,不敢惨叫出声。大冬天的,浑身竟然已经湿透。 帐内还有数人,都顶盔掼甲,手握利器,狠狠盯着他。 “说吧,城内是个什么景况?”朱珍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下坐姿,问道。 李存晖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刻说道:“城内人心惶惶,士气低落。” “为何如此?”朱珍问道。 “一者屡战屡败,损兵折将,军士们战意不足,颇多畏惧;二者贵军在城外弄了许多俘兵,日夜哭诉,儿郎们心有所感,士气愈发低落;三者谣言四起,有人言晋王已放弃幽州,不会来救了,众皆惶恐;四者有人扇动军士,说要找晋人报仇,留守捕杀了十余人,但军中愈发惊疑……” “条理分明,明敏睿达,口齿清晰。”朱珍赞了一句。 李存晖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怪不得李存章要选你去传信呢。”朱珍上下扫视着李存晖,又问道:“李克用在哪?” “这却不知也。”李存晖苦着脸说道:“我等困守孤城,如何得知晋王行踪?” 围住他的军士又要动手,朱珍摆了摆手,道:“算了吧,这是实话。” “将军明鉴。”李存晖感激地说道。 “卢彦威呢?可知他在何处?”朱珍问道。 “他没来幽州,听闻遁去成德了。”李存晖说道。 朱珍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可他的话。不过卢彦威兵不满千,跑哪去都无所谓了,掀不起大浪来。 “你可想活?”朱珍站起身,问道。 “想!”李存晖毫不犹豫地点头。 朱珍想了想,放此人回城也没甚用,便道:“那就去城下劝降吧。让守军看看,无论派多少信使出去,都到不了河东。” “遵命。”李存晖很干脆地答道。 他没有任何选择,只有死或生。但他也知道,作为掌握机密的信使、斥候、细作之类,一旦落入敌人手里,想痛痛快快地死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更是数不胜数——用钩子从你屁眼里勾出肠子,你怕不怕?诸如此类的手段很多,铁打的汉子也经不住啊。 朱珍很快来到了葛从周的营帐,将审问到的情况具实禀报。 葛从周正在与部将、幕僚商议攻城细节,听后沉思了一下,道:“就这么安排吧。” 朱珍领命退去。 出了大帐,冷风一吹,心中无端有些烦躁。 葛从周都爬在他头上! 想当年在梁王帐下,庞师古的资历都要比他差一截,也就胡真等少数人能与他并立。 哦,对了,还有个谢童。他资历也很老,但中途入朝,发展受挫。投夏之后,又抖起来了,也混得比他好。不过听闻他已经病逝了,这就有点可惜。 葛从周算什么东西?小字辈罢了! 朱珍心中很不爽,不过面上仍然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并未对外表露任何一丝。 ****** 午后时分,朱珍带着一众人马,绕城巡视了一圈,然后抵达了邵嗣武的营地。 营前布满荆棘,壕沟、壕墙、隔断挖得一丝不苟,观其型制,似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朱珍知道,能把营寨修成一个模样,没有任何个人特点的,都是武学生。 武学生的教材他也看过,当时还极为震撼来着。将门世家的不传之秘,就这样一点一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