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冤种
之间的近战厮杀。 近两千骑士汹涌而下,在狭长的山谷丘壑之中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是的,惨烈,而不是激烈,因为几乎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契丹兵本就人数处于劣势,近战实力还比不上夏人,很快就被打散了阵型,然后便是追亡逐北了。 杨弘信与萧敌鲁错身而过之时,直接一槊将其扫落马下,此时兜马回转,又一槊将其砸倒在地。 “绑起来,带回去请功!”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敲砸之时有些用力,萧敌鲁的额头上满是鲜血。 杨弘信再傻,此时也知道阿保机不在这边了,他大概率被人耍了。 餐风露宿追了十天,到底追的什么劲? 阿保机也太不要脸,居然找替死鬼脱身。今后若抓着了他,定要问问,羞也不羞? “大局已定。”杨弘信顿槊于地,轻轻叹了口气。 旁边的山坡之上,还有百余人在缠斗,那已是契丹最后的余尽。 复杂的山地地形,利于且驰且射的弓骑兵,不利于他们这些靠勇勐冲锋破敌的近战骑兵。但契丹就那么点人,剿杀干净是迟早的事。 待会还要分出点人手,往四周搜索一下,说不定还能缴获大批物资和牛羊。 自打离开御夷镇向东,一路追击“阿保机”以来,他们已经缴获了约十六万头牛羊马驼,数百辆车,战果不大不小,还得继续深挖。 ****** 九月十五,东路大军班师。 他们最远追到了故安乐县一带,又缴获了数万头牛羊后,眼见着敌人早已无影无踪,天气愈发恶劣,便停止前进,班师回柔州了。 从御夷镇北上的万余蕃兵比他们还早回来。 仙游宫监拓跋金看着满地的牛羊和俘虏,心怀大慰。 这一仗,对他们来说可太难熬了。 想当年在湟水之时,可没遇到契丹这么强大的敌人。偶有吐蕃、羌人叛乱,席卷数万众,对敌的主力也是中原来的天兵,他们这些部落兵也就是打打下手罢了。 可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地面对敌人主力。 前后打了两个月,其艰苦卓绝的程度,每每回想起来都唏嘘不已。 御夷镇、仙游宫、三泉,三位老邻居,目前看来是拓跋氏打得最好,最顽强。 藏才王氏没有城墙,但撤退得比较及时,正面厮杀时也比较卖力,表现可以说中规中矩,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 奚王去诸就惨了,城池被攻破,损失了大量人丁、牛羊、财货。平时有多牛逼轰轰,这时就有多么狼狈。 拓跋金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悄然登上漆黑破损得很严重的城墙后,拓跋金又看了一眼北方。 寒风呼啸,彷如这肃杀的战场,让人心中畏惧。 拓跋金知道,从今往后,不会有敌人从北方呼啸南下了,那里也不存在令自己畏惧的东西了。 契丹经此一役,无论是军心士气,还是部落间的民心舆论,都不存在支持他们继续西进、南下的土壤。 有的时候,机会就那么一次。 有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标志性的事件,昭示着某种转折点。 柔州之战、兴和之战、独固门之战,这一连串的战役,已经摧垮了契丹人的心气。除非他们彻底吞并渤海国,让更北方的室韦、鞑靼、黑水靺鞨彻底臣服,才有可能重整旗鼓,积攒出再度南下的底气。 但大夏会给他们这种机会吗? 在战斗最艰苦的时候,有信使冒死冲杀,突进仙游宫内,传来了安东府屡胜契丹,拓地数百里的战绩。从那时起,拓跋金就知道契丹人完蛋了。 东西夹攻,他们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唯一的悬念,就是能坚持多久罢了。 而就在银枪军那一路追敌满载而返的时候,由关北道都指挥使氏叔琮统率的两万步骑也一路东进,连克清塞军、牛皮关、天成军、怀安县、大宁镇。 这一片的兵马基本都被石善友、李嗣源调走了,空虚得很。氏叔琮只不过带着州兵、蕃人,就克复了众多据点,随后在毅州文德县城下,被李存孝击退,这才止住了他轻松惬意的“武装行军”。 在看到继续东进捡便宜已不可能之后,他留张全恩守大宁、韩从训守牛皮关,自领万余兵马西行,奔往云州,准备配合梁汉颙的主力,围歼晋军石善友、李嗣源两大集团。 若能歼灭他们这数万人马,则代北局势定矣。 仗打到现在,李克用才赫然发现,原来他是那个最大的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