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秉政
氏是昨天抵达的,从汝州骑马而来。 不要奇怪,国朝风气开放,女子骑马打猎之事屡见不鲜。 后世陕西就出土过不少唐代墓葬,里面有很多女子打马球的壁画。前泾原节度使周宝之妻崔氏的墓中,就陪葬了马镫和一头崔氏经常骑着打马球的驴——男人骑马打球,妇人骑驴打球,即所谓“驴鞠”也。 陈氏的骑术很好,在银鞍直骑士的护卫下,一日即至洛阳,随后被任命为正五品尚宫——另外一位尚宫是萧氏,目前还在清暑宫,尚未出发。 陈氏还兼任礼朝使,就是原来杨可证的位置。 此时一行人已抵达观风殿,皇后坐上了御座旁边的一张胡床。没毛病,这也叫御座,皇后理论上也是圣人。 “陈尚宫……”皇后有些紧张。 妇寺乱常这种事情,即便国朝风气开放,多有女主临朝干政,说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陈氏本来还有些尴尬,毕竟她也曾经是今上的嫔御,不过在见到皇后脸上紧张、无助的表情后,心中一软,安慰道:“皇后勿忧,太傅在呢。” 皇后忧色渐去,稳了稳心神后,道:“那就——升殿吧。” 玉音既下,通事舍人开始唤百官入内。 他们以品级为班,一班班进入,文武分列左右。 何皇后深吸口气,目光透过孔雀扇间的缝隙,仔细搜寻着。很快,一身材高大的武人当先而入,宰相、中书门下两省官紧随其后…… 百官很快入内列好,接着是仪仗入内,散在殿室两侧。 孔雀扇打开了,皇后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拜见皇后。”百官赞拜道。 “众卿免礼。”皇后尽量用平稳的声调说道。 她敏锐地感觉到,太傅朝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微微有些开心。 “百官奏事,无事即退。”礼朝使陈氏大声说道。 她的心理素质比皇后强多了。不少人其实认识她,都在观察她,但她似无所觉。 “臣有事奏。”邵树德第一个出列。 按制,六品以下官员奏事时,要自称官号、姓名,然后陈事——通事舍人、侍御史、殿中侍御史则只称姓名,不称官号。 邵树德是正一品太傅,自然不用。 “太傅奏来。”皇后很享受这会支配邵树德的虚幻快感,就如元旦那天下午她被邵树德支配一样。 “卢光启、独孤损等人负恩负法、悖逆滔天,今奸邪暴露,尽已伏诛。所空职事,应选举英才,以为大唐中兴启运。”邵树德说道。 “太傅可有良才举荐?”皇后问道。 “忠义军节度副使薛贻矩,任历殷繁,志惟匡益,可为吏部尚书。” “忠武军衙前都知兵马使赵麓,怀倜傥之奇姿,抱英迈之正气,可为吏部侍郎。” “陇右节度副使张玄晏,早历内外之任,备陈经济之谋,可为户部侍郎。” 张玄晏是乾符元年(874)乡贡进士,与薛贻矩、裴廷裕、王彦昌、李磎等人一起,都是萧遘为邵树德网罗的第一批人才。 张玄晏十多年前投靠过来时是殿中侍御史,后任兰州刺史、陇右幕府节度掌书记、副使。 裴廷裕与薛贻矩是同乡,光启元年(885)在成都进士及第,后任河州首县枹罕令,又辗转于各镇、州。 王彦昌是太原人,广明二年(881)正月至成都,在临时举办的科举中得录取,后任陇右幕府节度掌书记,再转各州刺史,至今已十余年。 现在,这些地方州郡主官要大举进军中央了,完成他们仕途关键的一步,同时也是邵树德关键的一步。 “丰州刺史王彦昌,诚明挺操,温粹含章,宜任户部侍郎。” 尚书六部,有尚书一员、侍郎二员。 “河中幕府右行军司马杜晓,冲谦自处,矜伐不萌,可充兵部侍郎。” “……” 邵树德一口气保举了十余人。呃,有点跋扈。 群臣眼观鼻鼻观心,如木偶泥胎般没有任何动静,就等他说完了。 洛阳都这个操行了,我们反对有用吗?你说得都对,我们同意。 何皇后有些走神。 她在观察邵树德的两撇小胡须,好像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样子,既没有长长,也没有变短,看来是经常打理了。 他今天仍然头戴远游冠,上有八道金蝉纹,圣人的则是十二道。 站在那里,腰杆笔直,手里拿着笏板,好像握着长槊一样。 邵树德说完了,静静看着皇后。 “太傅所奏皆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