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死地
,兵力并不会比我雄厚多少。” 事到如今,再傻也知道夏军的意图和部署了。 北方集团,应该还是高仁厚为帅,大军南下,分东西两路。西路一部监视住河阳南城,一部试图穿越邙山进入伊洛河谷盆地;东路进入洛口,围攻洛口仓、巩县,截断洛水航运,同时派人到罂子谷设寨,以拒可能从旋门关而来的梁军大队。 制定这个计划的最根本逻辑,就是伊洛河谷盆地太过狭小,供应不起大军,且在他们派出的骑兵骚扰下,百姓很难安心耕作,时间拖长了的话,洛阳这几万人将不战自溃。除非梁王花费巨大代价陆路转运粮草,但山路崎岖,道阻且长,一旦遭到正在汴州腹地闹腾的夏军骑马步兵的袭扰,供给线将会变得十分脆弱。 这么“肤浅”的阳谋,一定是出自邵贼,马嗣勋有七成把握。 但正所谓大巧若拙,这种“肤浅”的方略还真不太好对付。因为他没有运用欺骗、诱惑、离间、策反之类的需要敌人配合、需要敌人犯错的手段,完全直指你的根本弱点。你应对正确也好,应对错误也罢,都无所谓,我就这么打。 或许,邵贼还有更深一层谋略——嗯,这是马嗣勋深思熟虑之后的“脑补”。 汴州、洛阳两点之间,让你救来救去,疲于奔命,最后被他悍然出手,歼灭大量能战之师。 而这些能战之师,在面对面决战厮杀之时,未必会败,甚至可能大败夏贼。但如果一直被这么来回调动,露出点破绽,很可能在无法发挥自己真实实力的情况下就被歼灭,这似乎是邵贼一直在追求的事情。 他总是喜欢将自己部队的状态调理到最佳,然后让敌人的状态变得极差,然后再击败你。 当然,这是符合军事原则的。在双方实力相若,且都维持上佳状态的情况下决战,那是蠢猪,是兵书中极力避免的,邵贼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其实如今局势并未完全败坏。”马嗣勋又道:“段巡官可知,长直军已经离了偃师,全军回撤?” “可是因为后路不靖,故撤回扫清后路?”段凝问道。 “是,也不是。”马嗣勋说道:“胡帅、寇将军本应力往一处使,要么救援巩县,并固守住,等待三月大河化冻,水师开来。要么打穿前往河阳的通路,与霍将军部呼应。但自去岁调走了十五都佑国军,调了长直军万人过来后,洛阳真正听胡帅指挥的部队便不多了。寇将军应是得知胡帅北上之后,洛阳空虚,又后路不靖,故火速回援。但其实,洛阳这个地方,占不占又如何呢?” “城池狭小,只是一个屯兵之所,此其一。” “粮草、器械均在仓城,此其二。” “兵力寡弱,不值得大动干戈,此其三。” “夏贼的目标,应该也不是洛阳,而是徐怀玉、朱友宁二部,洛阳不过是附属品罢了。” “寇将军的目标,也不应是保住洛阳,更应该集结各部,尝试着挽回局势。” “洛阳,就是个死地。夏贼来了,若北边久攻不克,又被长直军截断归路,则全军覆没。寇将军来了,河阳、巩县被突破,再被抄截洛南三关的话,亦坐困死地。” “咱们身处死地,应坐观成败。” 马嗣勋一口气说了很多,段凝听后沉吟不语。 “君大才,某叹服。”良久之后,段凝起身行礼,道:“今只问一句,若寇彦卿至洛,我等如何应对?” “城内不过两千衙兵,心思未必全一样。长直军若来,我等若拒守,可守得住?”马嗣勋反问道。 “怕是守不住。”段凝道。 城内其实有三千兵,两千佑国军,还有千名这两天征来的土团兵。另外,仓城那边还有千余州兵土团,但他们就未必愿意听马、段二人的了。 “既然守不住,不如一切照旧。”马嗣勋道,说完他顿了顿,又道:“若夏贼进抵洛阳近郊,说明胡帅已败,可暗中遣使联络,但万不可遽然开城迎降。” 段凝有些迟疑,如此首鼠两端,真的好吗? 但让现在就押宝谁能赢,确实风险又太大。便是胡帅北上没能成功,乃至全军覆没,似乎也没让局势完全崩坏。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名家仆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他凑到马嗣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朱友宁来了,多半是之前胡帅下的命令。”马嗣勋说道:“来了五千人,能打的应有一半,已至永济桥。” 永济桥在洛水上,离洛阳约九十里,三四天的路程。 “朱友宁运道不错,徐怀玉就没得跑。”马嗣勋笑道。 段凝低头沉思。 看来胡真还是做了一些布置的,而且完全没和他们说。 仔细代入胡真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