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焦躁
送至王府相关机构,自有人操办。 “淮西节度使折嗣伦报,淮贼瞿章再攻安州,其调时瓒部南下御敌,瓒按兵不动。”陈氏继续禀报下一条。 邵树德闻言有些沉吟。 时瓒表过忠心,当然是听自己指挥的。但这事有些难看了,同时也有些影响大局,应该写封私人信件提点他一下。 “知道了。”邵树德说道:“此事我来处理。” “还有最后一事。积石军李将军报,大军已入西川境,李茂贞急攻陵、荣二州,遣大将杨崇本领偏师守汉州,拒朝廷大军。都招讨使刘崇望下令诸军围攻汉州。” “嗯,意料之中。”邵树德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乾宁二年九月二十,出巡车队过太阳浮桥,抵达陕州。 这是邵树德宣示威权的第二站:陕西镇,一个刚刚大清洗,被正式纳入统治的藩镇。 …… 李克用带了三万人马进入幽州地界。 新毅妫都团练使李存孝从草原上拉来了两万余骑,与他的义父汇合。 涿州刺史李存进、顺州刺史李嗣源、营平镇遏兵马使刘仁恭亦纷纷带兵赶至幽州,各将兵数千。 一时间,精兵强将云集幽州,李克用大阅诸军,只觉不枉此生。 但回到幽州城后,突然间就接到了一个噩耗:义武军王处存病逝,军中推其子王郜为留后。目前已向朝廷报丧,请授王郜为易定节度使。 李、王两家的关系其实不错,但维系者主要是上一代人,即李国昌和王处存。 李国昌早已过世,王处存也走了,虽说这一代也有姻亲联系,理论上还能继续维持关系,但李克用不敢怠慢,立刻遣心腹谋士盖寓前往定州吊唁。 义武军两州十六县,人口接近八十万,养军三万余,全部动员起来,这个数字还能翻一番,是李克用的一大助力,可不敢轻忽。 “夫君,王氏素与我李氏交好,也不用太过担忧了。”刘氏挥手让张氏退下,安慰道。 张氏就是李匡筹之妻,李克用抢回来后,甚是宠爱。以至于此番出征幽州,他也带在身边,让张氏可以回乡看看,博她欢心。 息子李落落、李存勖也跟了过来。长子李落落本就是武将,要上阵厮杀的,亚子李存勖才十一岁,这次纯粹是跟过来长长见识。 这年头藩帅的儿子可不好当,一般而言都会被培养成武将,即便他们本人志不在此。 像赵匡凝、王师范之辈,比文人还文人,但他们真的是从小按武将来培养的。 葛从周之子谢彦章,平时喜欢穿儒服,与儒生们混在一起,兴之所至还会写点打油诗,但他也真的是武将,骑战、步战双绝。 这些都是被狗日的世道耽误的“文学家”。至于李存勖么,可能是被世道耽误的“戏曲家”、“音乐家”,因为他现在就已经很喜欢戏曲了。 “夫人误会了。我所担心者,乃王郜能否控制义武军,若有人造反,又得大费周章。”李克用担忧地说道。 王家镇定州是从王处存开始的,至今不过十余年。王郜被军中推为留后,可想而知答应了很多条件,能不能控制住那帮骄兵悍将还是个问题。 义武军太重要了! 李克用腾地站起身,烦躁地走来走去,道:“我欲平河北,为圣人扫平天下贼子。而欲定河北,少不了义武军的帮助。时不可待,时不可待啊!” 刘氏沉吟了一会,问道:“夫君可是担心小叔会觊觎河东?掩我后路?” 李克用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似乎混合了惭愧、恼怒、不甘、无奈、后悔等多种情绪。看得刘氏心中一软,道:“夫君何必如此担心呢?” “义弟已得淮南诸州,置淮西镇。听闻还在巡视诸州,深固威信,他——大势已成。”李克用颓然道:“可恨幽州这些贼子,还不让我省心!” 想到这里,胸中涌起一股无以言表的怒火:“瀛、莫二州,这次定不轻饶。” 李落落的神色兴奋了起来。 杀人,他喜欢。杀得贼人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可我偏偏不放过你们,要好好玩弄一番再杀,这才是极致的享受。 李存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瀛、莫的贼人,杀亦可,放亦可,都没关系。杀人不是目的,能折服贼众,控制住这两个有百万人口的大郡才是关键。 他对父亲很尊重甚至依恋,对兄长就有些看不起了,觉得他行事太过鲁莽,过刚易折。 当然,他们父子三人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印在血液里的“疯”。 李克用在这方面表现得最明显,性格不太稳定。对得到他信任的人,容易掏心窝子无条件相信,可一旦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