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散河(2)
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一身青衫做书生打扮,言笑间彬彬有礼,颇有气度。 明心躬身还了礼,那书生道:“师父可是寻一大一小的两位长老?” 明心略略打量他,淡淡道:“正是,公子可曾见过?” 书生言笑晏晏,以手向前指了一指:“小生家便在距此不远处,家母平素吃斋念佛,最是敬重出家之人,二位贵客此时正在舍下做客,小师父大可放心,若不嫌弃还请小师父移步舍下,同他二人一起吃杯茶水歇歇脚,如何?” 明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似有一缕炊烟,思量了片刻道:“不必了,如果如公子所说,我在此等候便是。” 书生笑道:“师父在此吃风,若我母亲知道了,必会骂我,师父不如移步舍下慢等,舍下有烧好的茶水,新做的点心,也有铺好的香软卧榻,小师父何必在此吃苦受累?” 明心闭眼原地打坐,不再理他,那书生拂袖道:“既如此,小师父便慢慢等吧。”说完移步转身往回走,越走越远,明心留意着他的踪迹,起身正待悄悄跟上,却只见那书生在岸边杂草丛中紧走了几步,一个转弯便没有了踪迹。四下里张望,只见艳阳高照,松风吹拂,离散河奔流不息,方圆几里杳无人迹。 明心定住脚步,心中默默盘算了一阵,决定仍旧顺着河岸往下游走,仔细搜寻,凡是草木茂盛之处绝不放过。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远处模糊有了人影,睁眼看去,却是一位女子拨开杂草缓缓走来。 那女子荆钗布裙,穿着甚是朴素,只是一张漆黑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流转间隐隐闪烁一点绿色光芒。她走到明心身旁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立在一旁道:“小师父,我家老夫人听二位师父讲传佛法,受益良多,不忍就此拜别,还请几位师父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明心没有立即答话,皱了眉头心中思量,那女子立在一旁,眼中盈盈含泪:“适才公子未请的师父同去,心中恼怒,”她挽起一抹衣袖,手臂上有一条红肿痕迹,“我已然受罚,来之时公子说了,请不到小师父定要将我毒打一顿,小师父可怜我!” 明心看她一眼道:“也罢,我随你去吧。” 那女子带领明心缓步走到离散河岸边,对着河水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从对岸漂来一艘两层的画舫,这画舫雕龙画栋,外观十分精致,怪就怪在它在湍急的河流中居然既不颠簸也毫无偏离方向之势,稳稳当当如在平静的湖面上般漂了过来。 两人登上了船,只见这船上竟然一个人也无,竟是在河中靠着水流自己漂过来的。 那女子似是见惯了,面色如常,两人在船头站定后她便轻轻挥动衣袖,画舫上顿时笼了一张肥皂泡般五彩斑斓的油膜,竟不是往对岸走,而是径自沉入了水中。 河面上水流湍急,水面下倒还算得平静,只是光线比水面上暗了不少,画舫一径往下走,越走越是昏暗,也越是安静。 那女子悄悄走到船一角,一手捏了个诀,正待施术,转眼一看,只见明心不知何时已取下背上那张黑漆漆的大弓,双手拉开,一支箭正搭在弓弦上静静瞄准自己,箭身上跳跃着金色的火焰。 女子一惊,眼珠转了转随即笑道:“小师父何必如此紧张,我不过是操控船只,必得让你安稳的到了才是。” 明心没有答话,手上也毫不放松,直到船稳稳行驶了许久,之后开始上浮,河面在望,这才收起了手中弓箭。 此时那女子捧了一碗茶走来,船身忽然一颠簸,茶便播撒了出来,女子脚下一滑便往明心身上跌来,明心侧身闪避,被她一把扯住了袍袖,只见她靠近来,声音小到几不可闻:“小师父若得脱困,请去西南大海处报信,说阿然困于此处,教我母亲速来搭救。” 说完她松开手道:“脚滑了,待我再换过一碗茶来。” 明心自然是听见她的话了的,瞥她一眼,也不答话,后退两步行了一礼。 说话间船已到了河面,只见河岸边一片青瓦灰墙,房屋整齐,倒也像是个殷实人家,女子领明心下了船,挥一挥手,那画舫又漂入河中不见了。 女子领了明心进了大门,穿过前厅,只见前次所见的那位书生正在树下独自下棋,见二人进来,书生瞟了一眼女子,女子道:“公子吩咐的人已带来了。” 那书生哈哈一笑,起身相请道:“小师父请坐,这局棋正下得胶着,还请小师父不吝赐教一二。” 明心扫了一眼棋盘道:“贫僧不会下棋,听闻我师叔师弟二人在此,还请讲他二人速速请出,我等急着赶路。” 书生笑道:“小师父何必焦急?喝杯热茶水歇歇脚也不迟。”说完招了招手,阿然托了茶盏奉上来,另有几碟精致茶点,一摆上桌便是扑鼻而来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