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
br> 他也看出来了,花灼,马上就要被身上的诅咒给逼死了。 如此,就有了新的说辞,中山神官,在南市作恶,为了突破武卫的拦阻,连杀数人,最终死于自己身上的妄念之咒。 南市,从始至终,都只是想拦下神官,讨个说法罢了。 这么一想,他便愈发得意,优哉游哉地看着花灼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场绝佳的独角戏。 就等着看戏中人,什么时候死。 花灼一手持刀拄着地,一手被竹苓搀扶着,事实上,他早就没了力气,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人家小姑娘身上。 “我给你行针,你先吃一颗吊命的药。”竹苓是医者,是药神,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她能救花灼,但她却比谁都清楚,花灼,已是命悬一线,凶多吉少了。 “行针即可,这药应该已经没用了。”花灼连说话都费劲,只能将将发出低沉的气音,“小药神......” “你别再说话了。”竹苓喝止了他,她见过很多人的生死,但仍旧,也永远无法习以为常。 “你听我说。”花灼坚持,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前襟,衣领的走线里,藏着一颗小小的突起,“我,有一颗,无心丹。” “什么?”竹苓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不行,绝对不行,那就是送死,你现在只要及时救治,还是能好的。” “你也看到了,这局面,恐怕很难......”花灼长出了一口气,“很难有及时救治的机会啊。请小药神,为我行针吊命,到了最后关头,我会服下丹药,带你杀出去。” 对于花灼来说,死亡,几乎是一个家常便饭般的词了。他原本不打算用无心丹,反正是没有意义地死掉,何必浪费呢?但眼下,竹苓在这里,这枚丹药便有了它存在的意义,虽然和花灼求药时的初衷不同,但若能保小药神平安离开,也是非常值得了。 “放心,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的。”他得省着力气,只用眼神示意竹苓,“行针,趁他们还......” 竹苓摊开针卷,可谭延昭也不是个傻的,这边还等着看死人戏码呢,怎的突然那二人还要搞个中场治疗,那决不能够。 他使了个眼色,原本按兵不动的武卫得着号令,长刀一挥,即刻就要强攻了。 金针还没找准位置,刀风已至,竹苓被花灼一把推了出去。 “不行!你们不能杀他!这是弑神!”她也知道,此时此刻,这些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可她没有办法了,只能带着带着哭腔,朝谭延昭大喊。 花灼那纸糊的身子,早就透支没了,他艰难地举起刀,但却再也扛不住这一击了。 两个武卫一先一后,前头的过来,破开花灼毫无用处的防守,一刀刺穿了他的肩骨,白刃染血而出,后头的紧跟上,战刀高高举起,对着他的脖颈就要斩首。 无心丹已经含在口中,花灼纸一般的身子,忽然支棱起来,最后一次,竭尽全力地闪躲,身子往后撤,那肩膀的伤口扯着刀刃,硬生生倒退出来,他的左肩已经没有知觉了。 好在不用完全躲开,只要这一击没能让他当即咽气,那么只要吞下这颗丹药,黑龙的力量便会席卷一切,别说这些武卫,就是荡平整个南市,也不在话下。 可那把悬于颈上的战刀,终究没有劈砍下来。 它原本带着一击毙命的威势,却在半路掉落了。 这刀,并没有脱手,挥刀的武卫只觉得腹中一凉,就再无余力去感受其他了,随着视线的坍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拦腰斩成了两节。 他的上半身滑落下去,浓稠湿黏的血从下半身的截面里涌出,一汩一汩地,好似地府中的泉眼,染红了整片地面。 就在这炼狱般的景色里,在血红的模糊的视线中,花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终于,那是他的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