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
“山神?咱们得......”十一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先把话说清楚。”咏夜倒是格外冷静。 “地牢下面的虎皮,是假的!谭延昭已经察觉我要逃。” “那为何要往回跑?西大门就在眼前了。” 十一娘绝望摇头:“虎皮就是我的命脉,没有虎皮,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她长出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解释道,“想必此时,西大门处已布下天罗地网,谭延昭知道我曾与您密会于船上,恐怕也会对您不利。花灼神官呢?他出城了吗?” 咏夜心里一凉:“花灼大概在辰时刚过出发去西大门,从方寸居直接过去的,没途经南市。” “那应该无事,南市外本就不归谭延昭管制,他没有实证,不敢轻易拦截仙者。况且,只要出了西大门,没多远就是逐神坎分界了,逐神坎之外,谭延昭的规矩行不通。” “那咱们呢?”咏夜问。 她说了一大通话来安抚咏夜,倒不像那个处处优先考虑自己的十一娘了。 “我回须尽欢,山神您暂时找个隐秘处藏身,如此就只是丢了一张皮子,巧合再多,没有实证,谭延昭就不能私自追查您,只要我回去了,事态就能平,以您的身手,找机会出去不难。” 这似乎是当下最好的法子了。 恐后有追兵,咏夜没时间再想他法,便跟着十一娘往须尽欢去。 巷子曲折,经过的都是寻常人家的后门,一路畅通无阻。 已经能看到须尽欢的大彩幡了。 咏夜突然察觉到细微而纷乱的脚步声,这声音突然出现,恐埋伏已久。 说时迟那时快,周围的墙头上黑压压跳下一群武卫,都是全副武装,打眼一扫三十人不止。 他们也不言语,就这么人墙一般,将二人团团围住。 咏夜的刀已经松开了鞘,却被十一娘小声制止。 “别拔刀。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谭延昭正四处找咱们勾结的证据,山神切不可拔刀,让他抓了把柄。” 咏夜定了定,没有继续动作,但手仍扶在刀柄上。 “什么意思啊?”她随便找了个离得近的武卫,冷飕飕发问。 那人面无表情:“市卿令,缉拿逃犯十一娘,若有同伙,一并押送。” 咏夜刚想发作,就被十一娘压了下去。 她委委屈屈辩解:“什么逃犯,我只是要去城西的生药铺。” 然而对方软硬不吃:“那为何要半路回来,还走小巷?” 十一娘不答反问:“你们何时开始监视我的?市卿他不可能......” 对面的武卫大哥不等她说完,上来拎起人就走,人墙随之移动,也簇拥着咏夜往前去。 咏夜略打量了一圈,三十来人,精兵打扮,破阵跑路应该不难,实在不行,全杀了也不是不行。 谭延昭知道咏夜是中山神,却还敢让武卫连她一起拦了,想来是打定了鬼主意,要将这嫌疑泼在她身上,即使如此,解释也就无用了。 本着不把事情闹大的原则,咏夜准备先跟过去看看那谭延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花灼和小药神已经安全,那她自己一个,就算到了最坏的关头,全身而退问题不大。 思索之间,二人已被带到须尽欢门前,是特别清了场,整条街上关门闭户,一个人影都没有。 门前另有十来个武卫把守,中间站了一人,看似领头的装扮,身上的甲胄瞧着也更昂贵。 “青骁,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十一娘认得这位。 青骁,谭延昭的副手之一,得力程度仅次于猞猁。 咏夜眯了眯眼,认出来了,这人不是谭延昭贴身的武卫,贴身那个,去哪了?谭延昭又去哪了? 想来整个南市的武卫大概都是石像一样的风格,青骁面无表情,语气倒是很凶。 “欢魁娘子十一娘,蓄意出逃,我奉市卿之命,将你连同协助你的人,一同缉拿。” “无凭无据,为何说我出逃?”十一娘沉下一口气,不卑不亢,誓要同对方理论理论。 “既不是出逃,为何盗取虎皮,又为何半路匆匆折返?” 这是车轱辘话,刚才对峙已说了一遍,就没说出个所以然,怎得又来一遍? “什么盗取虎皮?我的虎皮丢了,就一定是我所为吗?虎皮贵重,你不速去寻回,反而在此问我的罪,这又是什么道理?”十一娘理直气壮。 青骁虽然像个石头,但脑袋不是实心的,自知无凭无据,便避开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