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神坎·与虎谋皮(下)
个人,对不对?” 十一娘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咽,她想求助花灼,但可惜,花灼的眼里并没有答案。 这么静了一会儿,咏夜很有耐心地维持着姿势,但在对方眼中,这无疑是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十一娘缓了缓神思,下定决心。 “仙者,只需取出我的虎皮。黑白银纹,不必管其他。” 她的神情素来柔弱哀艳,一半为了蛊人,一半为了自保。但此时,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咏夜笑了。 隐忍、周全,并且狠心。 “仙者莫怪我心狠......” “欢魁娘子。”咏夜打断了她,“我是在做买卖,不是在选菩萨。我再确认一条,你这个计划,听起来周全,但其中无论哪一环出了纰漏,都事关人命。不光是你的命,还有我们的。所以,在全部的行动中,我会永远将自保放在头一位,而不是完成你要求。就比方,我事成后,谭延昭下密室发现虎皮被盗,该如何?那我只能弃了虎皮出城自保,谭延昭没有指向我的证据,但对你,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也就是说,但凡事败,所有后果,你只能一人承受。” “我明白。”十一娘几乎是脱口而出,“在我决定求助你们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好。”咏夜点点头,“那我,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仙者请讲。” “听你所言,我认为谭延昭是信任你的,但在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上,仍对你有所防备。他杀了姮娥却留下你,给你权势却仍然对你施虐。而这一次在须尽欢,我想他应有不少法子能将我们打发走,却特意选了你,这么一个半知情半不知人的来应对我们。你说,这里头有几分是信任,几分是试探呢?” 十一娘的瞳孔倏然放大,一股寒意仿佛从肺腑中渗出,游走到全身。 她头一次,对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筹谋产生了动摇,她和谭延昭,究竟谁在谁的局中,她开始有点看不清了。 “看来欢魁娘子需要再想想。”花灼将窗帘掀起一条小缝,看了看外头,“你出来的时候不短了,该回了。” 十一娘咬着下唇,她本将目光端得深沉平和,此时却濒临破碎,匆忙地去看咏夜。 她想,这个女仙,似乎对自己的计划更积极也更上心,但却只见到对方起身出去的背影。 橹声轻响,咏夜将小船慢慢划向远处的灯火之中。 花灼安静地喝茶,距离十一娘下船的交接点越来越近,他一点都不急。 水声轻响,随着时间慢慢流走,十一娘僵硬的脊背终于挺直了。 “我......”她抠着茶盏,说得很慢,但也很坚决,“我决定了,不管这一次有多凶险,结果如何,我都要去做。几百年了,这样活着,就跟死了一样。我谋划了几百年,不能再等下去了。” 灯火渐近,拐过前面的弯,小船就会驶入支流,阿歧的船会在那里等着。 咏夜半路停下了桨,因为听到了在等的话。 “如果一切顺利,出逃当日,花灼会带着你的虎皮先离开北市地界以保平安。我在城门口的药材铺接应你离开。这没得商量。”花灼现在的状态,不能让他沾到一丁点危险。 “你不必担心,”咏夜承诺十一娘,“到时无论是蒙混,或者开杀戒,我必定带你出去。” 十一娘并无异议,但花灼却想反驳,还未开口,就感觉肩膀被轻轻搭上了,嘴边的话也因此轻轻咽下。 身后,咏夜的声音却远不似肩上触感这般温柔。 她的语气笃定,掺杂着些许的兴奋、挑衅和无往不利的杀气。 “不是说这地方三不沾,凭实力说话吗?南市卿凭本事自己造规矩,那旁人自然也能凭本事破。” 花灼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在咏夜面前,他只能将底线再次放低了几分。 “既说好,送还锦盒为信,那么,只要锦盒不出现,欢魁娘子便不能轻举妄动。如果锦盒迟迟不还,则等同于计划取消,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语气并非在商量,十一娘亦自知没有拒绝的余地。她最开始端得的一手老谋深算,早就被这二位拆的寸土不剩了。 他们可不是话本戏文里,救苦救难、光风霁月的神仙菩萨。他们一个求狠,一个求稳,现在想想,从须尽欢那夜就是如此,配合地天衣无缝。 十一娘没有料到的是,在所有计划尘埃落定的当下,咏夜却并没有再次划动船桨,她双手搭在花灼的肩膀上,微微俯身,就像是靡丽神明背后,一把肃杀的尖刀。 “所谓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