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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神坎·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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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手滑,给那几个倒霉蛋泼满脸。更主要的,是心疼这碗药。

“就是,山神晨起时,在湖边练刀,这几个人撞见了,看了几眼,给吓着了。”

吓着了。

花灼哭笑不得。

“前辈为何要在此空站着?不下去用饭吗?”

身为医者,竹苓少不得替他干着急,一个病号,就该多加餐饭,吃好饭,睡足觉,按时服药,伤病才好得快。可眼前这位,里三层外三层的伤,看起来却浑不在意,也不知心里都在想什么。

“我在拖时间。”花灼实话实说。

“啊?”竹苓没听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她敦促病号,“虽不知前辈在拖些什么,但只有好好服药,好好将养,您才有时间可拖。”

言下之意:你想死吗?

花灼笑笑:“小药神放心,我可得惜命呢。这便用饭去。”

他确是在拖时间,且是在做一些无用功。

来逐神坎,这整件事都透着别扭。

打的是飞廉的旗号。

这飞廉本是花灼的因果,牵头的却是咏夜。

她倒成了这桩事由中最心急的人。而正主,竟险些没能来得了。

花灼最终能来,还是拿了飞廉的行踪线索作交换。

如今却又拖着不肯说。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诞之事。

以至于后来,某位“热心快肠”的小少主,翻着白眼奚落:“风神若是泉下有知,得让你俩给气活了。”

只说此时,花灼端着自己那碗药,终于慢悠悠溜达到咏夜身边坐下。

他漫不经心地笑,问昨日的灯好看否,又问早饭用了什么,还合胃口否。

咏夜不答,光拿着汤勺,搅动碗底的白粥,有些心不在焉。

瑾俟是有眼色的,在浮觞敞开话匣子之前,就将人拽去别处玩了。

桌上就只剩下此二人。

咏夜对着那粥碗,有仇似的又杵了好几勺子,才抬起眼,定定看着花灼,直白问:“飞廉去了哪儿?”

“啊……”花灼的笑意暗下去,“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咏夜顿了顿,一板一眼地解释道:“我是打着巡游的名号出来,半路却跑来此,原本就是敌明我暗,这样一来就更加惹眼,得速战速决。”

“嗯。”花灼点点头表示认同。

他的指尖沿着碗口滑动,他垂着眼,又问了一遍。

“昨晚的灯,好看吗?”

当然是好看的,花灼少时曾与家人来此赏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犹记得,长街九里三十步,沿街灯戏胜过云中游龙,绛纱灯辉罗耀烈,便是在九重天阙,也难见如此盛景。

也记得,当夜回驿馆后,他与兄姐熬到半夜,将所见所闻讲个不停。

他希望咏夜也能说说这些,就算不说,至少该高兴些,不应如现在这样纠结彷徨。

可这又该怪谁呢?

他这么问自己,仿佛已经知道答案,又仿佛不知道,没有再说话,他无话可说。

然后就听见了,咏夜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花灼。”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平顺些,“我是不是没有说清楚。我是觉得……”

“清楚,怎么会不清楚。”花灼幽幽抬起眼,“筹划,我懂,但我们之间,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

“是你想多了。”咏夜似是无奈,“事急从权。”

“哼。”花灼竟还笑得出来。

咏夜的眼睛平和、安然,一般来说,有这般眼神的人,不会讲违心的话。

花灼的指尖一来一回轻轻刮着瓷碗,大堂人声嘈杂,而他的话音却很轻。

不过,咏夜还是从那轻碰的唇瓣之间,读到了这句话。

“骗子。”

这两个字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撑起这副坦荡的、理智的伪装,就这样被打碎了。

被花灼的不甘与妥协,被他浅淡微苦的笑,和轻飘无力的控诉,拆解成了碎片。

她张了张口,似乎应当再分辩两句,可头脑却钝住了。

对方亦没给她分辩的机会。

花灼终于端起那碗药,白瓷的碗和氤氲的热气遮住了他的表情。

喝药,最好是小碗浓汤,憋着气一饮灌下,宜快不宜慢。

可他偏偏一小口一小口,品茶似的往下吞,教人光看着,便觉口中嘶嘶冒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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