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
为天堑,作这场大战收尾的防御之事。想想这也算是个修习的机会,便带上了小秋。 一切都平和而顺遂。 直到某一天,他半夜转醒,万籁俱静间,听得隔壁厢房,隐约有抽泣。 哭声一直没停,他也睁着眼没睡。 在想,是为什么呢? 他将这几天所有的事捋了个遍,并无特别之处。 小秋出门在外,一般都跟着他,尾巴一样。唯一一回她独自外出,便是今日午后,在一个叫作安施的,女战神的府邸。 安施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死里逃生回来,昨日刚刚转醒,小秋是去探病的。他到时,她正出来,虽然没说话,也没在外面等他一同回,可看面上表情,并非是要哭的模样。 至于悬檀,去找安施,倒并非探病,他是去要东西的。 安施战神,是个极其外向,极其口无遮拦之人,甚至于有时候,悬檀觉得,她有些过分轻佻了。 那言语中时常带出露骨的荤话与调戏,是很失礼且怪异的。悬檀不习惯,但也不在乎,想来军中的人,都是这般作风吧。 但前几日,安施重伤回来,没来由地非要见自己,见了也不说话,只扯走了他腰间的一块佩玉。 那佩玉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稀罕东西,倘若丢了,便罢了,也没什么可惜。但被她扯去,可就另当别论。悬檀几乎从不将自己的物件儿送予谁,也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落在旁人手上。 他鲜少有不喜欢某事,这样过浓的情绪,此事算是一件。 因此,刚一听说人醒了,第二日,他就上门要玉了。 很奇怪,安施头一回,没拿露骨的话戏他,佩玉还得也干脆。 只有一个条件,要他为她,折一枝院中的海棠。 悬檀没闲心管太多,只想赶紧要回佩玉了事,二话没说,就给她折了。 安施从容接了,意味深长瞧了他一眼,此后竟也古怪地,没再出现于他面前。 悬檀拿着玉出来时,小秋已然走了,他惯性地以为,她会等他,但没有。 没等便没等,也不觉有他。 但是在无人无声的夜半,她为什么在哭呢? 悬檀不明白,却也没有问。 后来,过了一些年,他偶然再遇见了安施。 见他身边没跟着小秋,安施还有点意外,她随口一提,说,以为他来要玉的那一天,和小秋应当会发生些什么。 悬檀说没有。 安施却像得了神通一般,问得极准。 她问,小秋那天,是不是很难过? 在悬檀无言却错愕的眼神中,她读到了答案,是以又问:“你知道她为什么难过吗?” 悬檀摇头。 “那你为何不问?” 为何要问呢?悬檀想。 我自己的困惑,为何要去干扰旁人呢? - 这是悬檀与小秋短暂相处的几年中,最后一个困惑。 战事平息不久,九重天阙就将人接走了,她很快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正儿八经的名字,叫作瑾俟。 往后两人几乎断了联系,悬檀本可以去探望她,也知晓,她盼着他去,但不去。 并非不愿,而是不能,却也不是愿而不能。 仅仅是不能罢了。 就这么糊弄了很多年,直到小秋修习结业,到了论选神职的时候,悬檀知道,需得做个了断了。 当年临行时,小姑娘问自己,结业后,还能回归墟吗? 他没有答。 他本该无所顾忌地回,不可。 可却读懂了小秋眼里,勉强按捺的期许。 所以他沉默不答。 于是便有了,钟鼓大宴前几日,咏夜带着小秋来归墟寻人一事。 悬檀预料过,小秋会将他的无言认作默许。 可却未预料到,当时的小秋,也读懂了他那未说出口的两个字。 不可。 故而,没有什么认作默许,只有未死尽之心的负隅顽抗。 但小秋却也读错了,他终究没有说出这二字的本心。 是为不忍。 故而,她将这一次的负隅顽抗,当做了背水一战。 当时的不忍,于是成为了悬檀从古至今,唯一一件后悔的事。 若他再冷情一些,将二人的干系断得干干净净,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