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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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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神印消失,四海之内再无风神主。

飞廉逝去,座下弟子散尽,只留下空荡荡的神宫,经百年风雨,成为一处阒静寥落的遗迹。

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呢?

已经忘了具体的年月,只记得那时院中的月桂新植,不过两人多高,如今早已苍遒如盖,现如今,南方正早春,草木初发,在这一派荒芜尘土中,冒出绿色的尖角。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凡人虽短寿,但他们的诗篇却总是去亘古相连。

庭园枯叶遍地,已经很多年无人洒扫了,花灼踩过满阶的黄苔,惊动了檐下一窝新燕,它们叽叽喳喳叫嚷起来,似乎是在跟这位闯入者宣示自己的居住权。

花灼明白,自己不是归人,此地也不再是归处了。

没人会等,更没人会怀念,即便偶遇昔日同窗,对自己想必也是兵戈相见,深恶痛绝。

当年,他千辛万苦闯进迷途岸,得见飞廉最后一面。飞廉魂魄已经结不成人形,但还能认出他,似乎就是在等他。

“是我看错了恒籍,你要守住风神宫。”

他只来得及说了这一句,那时,他还不知道恒籍已经死了,而花灼即将被问罪囚禁,风神印消散无踪,这世上已经没人能守风神宫了。

这些往事很重,能压在人肩上百年千年不得解脱。但也可以很轻,寥寥几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再也每人提起。

花灼虽预料到,殿中一定是危梁断瓦,破败不堪,但行至书房,仍被眼前惨状所震惊。

这里是起过火吗?

到处都是灼烧后乌黑的痕迹,不要说满屋的古籍和文册,就连书架和桌椅都被付之一炬,只剩下几块炭黑断木。

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就是窗边那方石制的棋案了,经过多年风吹雨打,已经陈旧得不成样子,但好在未被烈火摧残。

可在花灼的记忆里,此处,应当是没有棋案的。

正疑惑,忽见那棋案,竟连从石墩上缓缓动了起来,像一只石化复生的巨龟,渐渐现出原型。

花灼下意识召唤出手中旋风,化风刃是不行的,做个盾好了。

正戒备着,棋案已然变作了一个老者。

他个子不高,还驼背,抱膝卧下时,身量正好与棋案相仿。

花灼认得此人,他曾在风神宫中管车马,是最不起眼的侍从之一,好像是叫枢翁。

老者见到花灼,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可是风神官在上?”

风神官,很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

花灼有些生硬地点头。

枢翁忽然眼眶一红,老泪纵横而下。

“您可回来了。我以为再也等不到您了。”

枢翁是风神宫的老人,花灼初来学艺时,他便在此管理车马进出之事。飞廉最后一次巡游风事之前,他便告老还乡了,此时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我当年还乡并非是这把老骨头撑不住了,而是受神主托付,以归隐之名,保守一桩秘密,若他不幸身死,便将这秘密连带他的遗命,转告给风神官您。”枢翁抹了一把眼泪,“可神主,神主走得太早了。等小人闻讯赶回,众人早就散没了,还听说,您竟然被治了罪。神主之命不可违,小人便化作一方棋案,想着总有一日,您会回来。倘若真等不到您,小人便与这秘密一起,寂灭于此,也算不负神主昔日救命之恩。”

秘密?

花灼像被针扎了一下,飞廉之死,恒籍的背叛,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裹挟着好不容易放下不甘和愤怒,层层叠叠再次翻涌袭来。

等了这许多年,枢翁终于能将自己守着的秘密说出来了。

仍要从飞廉最后一次巡游风事说起。

出发半年前,飞廉突然密见枢翁。虽然一个是风神主,一个只是不起眼的侍从,但他二人之间却有极其深厚的情谊,可以说,整个风神宫中除了花灼之外,枢翁是飞廉最可信之人。

据飞廉所言,这些年他一直在调查一桩秘事。

风神巡游最主要的一项事务,便是检阅四方风神的风事簿子,那里面详细记载着,某年某月,何方送风多少,收风多少。四方合计汇总,应当达成基本的平衡,方为风事有序。

而四海内外,归墟大壑的风事则要另当别论。因万神灵魂流入归墟,而后要借东风之力,散落于天地间,完成自己的宿命之循环。所以东风神折丹除了主理东风的寻常起落,还要分管一部分归墟事宜。

故此,每逢神明寂灭,东方出风便会更多些,而俊风带雨,过人间时易成涝灾,故此需知会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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