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荫城
“他得跟我走。” 云烟瑾昨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日,不吃不喝,也不见人,李庭舟原本想去劝劝,却被商陆拦了下来,他说是不知他人苦,如何能劝,倒也是没有说错。 而他自己前段时日因着那小公子的病寝食难安,如今人的病因那一激,阴差阳错间竟已大好,虽是前尘往事尽忘,但也算是因祸得福,他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也想着等小姑娘这几日气消了,再去道歉,却不想第二日云烟瑾便找上门来。 “走去哪?” 商陆给小公子喂药的动作停了下来,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勺子往后撤的时候被小崽子咬在嘴里不肯放开,商陆瞪了瞪眼睛,才吓得他松口。 “不用你管。” 云烟瑾来时一身轻,去时便更没有什么行囊,一人一剑,便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怎么不用?你要带上他就得带上我。” 商陆坐在凳子上,施施然地转向女子的方向,瓷碗碰撞木桌的声响很闷,他抬了眼说道。 “不可。” 云烟瑾猛地俯下身子,冷漠的视线跟商陆对上,剑鞘杵在地上发出铮响,望进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 “要跟着商陆哥哥,晏儿喜欢商陆哥哥。” 小公子的眼神在这两人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转,自以为找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小声开口说道。 “不许叫他哥哥。” 云烟瑾的眼睛猛地扫视到他身上,凌厉的眼神把小公子吓了一跳,人坐在凳子上没地方藏,却还是尽力抱起了双腿,只漏出一双可怜的大眼睛,看起来即使是没有半分记忆,却骨子里还是怕眼前此人。 “噗嗤。” 商陆看着两人这番对话,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双丹凤眼笑弯,却还得躲着眼前这人,怕小姑娘没了面子。 “笑什么,你这庸医,还没给他这脑子治好?” 云烟瑾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直起了身子,眼前这两人,一个不怕她,一个怕的狠却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她装成什么样都没用。 “治好了,就是孩子本身脑子不好,” 商陆也不正经起来,他抬起手隐晦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小公子,复又状作无奈地摇了摇头。 “晏儿不笨,晏儿只是忘了而已。” 小公子探出头喊了这么一句,又小心翼翼地埋了回去,不过毕竟是前尘往事都忘了,小公子说这话也是没有底气的。 “忘了?姓氏名谁?年方几何?师承何门?” 女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咄咄逼人地,小公子直起了身子嘴巴张了几张,却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小公子嘴巴向下一撇,眼里含了一包泪,竟是又要哭出来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 云烟瑾早就看不惯他这副一遇到事就哭的性子,何况她又没说什么重话,怎的就要这般委屈。 “好了好了,你就莫要再激他了,晏儿他许是多番刺激,这记忆早晚也是会恢复的,何况他如今身体康健,不也是很好了吗?” 商陆无奈地把小公子的头埋到自己怀里,小孩哭的一抽一抽的,却是不敢大声了,哭到一半,却是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晏儿,晏儿,如今十四了。” “你看看,这不就想起来了,我早就说了,他这病是心病,慢慢就会好,何况你看,如今你知道了,你虚长人家十余岁,怎的还这般跟小孩子计较?” 商陆的手顺着小公子的脊背拍了拍,像是看两个不省心的孩子一样,对着站在一旁不服气的小姑娘说道。 “十四岁怎么了,我十四的时候也不像他那么爱哭啊。” 云烟瑾撇了那小孩一眼,哼了一声,虽还是板着一张脸,但面子上也确实是有些挂不住。 “是是是,我们云烟才不爱哭呢。” 商陆是哄完了这个哄那个,肩上的这个这会儿哭累了,一双水雾的眼睛怯怯地在两人身上打转,跟只好奇的猫儿似的。 “本来就是。”云烟瑾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耳朵,欲盖弥彰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那云烟如今还生师叔的气吗?前几日是师叔不对,师叔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商陆将人的茶杯又满上,讨好地笑了笑,试探地问道。 云烟瑾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手无意识地敲着桌子,眼睫垂了下来,原谅?如若无错,何来原谅?不过是无关之人,重话说的多些,少些,伤人些,又有何干呢?何况她便是千错万错在身之人,有何可责怪他人的,不过是赎罪罢了,她心中略微思量一番,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