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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织就的澄澈空间中,许清景视线微微一晃。 “什么意思?”他笑了起来,“我确定一下。” 宁湾把下巴藏进立起的衣领中,闷声闷气:“你明明听见了。” “嗯,听见了。“ “再说一遍不可以吗?” 许清景伸手接过粥袋,抓住一个显而易见的漏洞:“申全州让你来?你可以拒绝。” 宁湾:“……” 宁湾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拒绝。” “你怎么知道是他让我来,不是我自己要来。”宁湾想了想,又说。 她再抬眼看许清景的时候怔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见有人说有的人笑是眼笑唇不笑,许清景伸手遮了遮眼睛,愉悦的笑意就从眼角眉梢冒了出来。 “宁湾,”他低低叹道,“你真是……” 黑白居家服上银质的拉链在眼前晃晃荡荡,宁湾在他靠近的前一秒移开了身子,蹲下去拿鞋:“给我一杯水,”她越紧张越绷着一张脸,自以为正经地,“谢谢。” 说完迅速换鞋往里走。 许清景在原地站了会儿,失笑。 所有的房门都打开着,宁湾得以窥见客厅和卧室的全貌:三室两厅的大平层,夜晚看不出光线但四面通风,空气中有乌沉木尾调的气息。客厅和阳台隔开的地方做了透亮的落地窗,很快宁湾就发现除了主卧外没有任何一间卧室有床——她脚步一顿,停在主卧门口。 这布局似曾相识,宁湾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一伸手拉住往前走的许清景衣角:“只有一张床?辛苑别墅三层楼也只有一张床……为什么?” 她刚被辛鹤年收养的时候只听他说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为自己准备的婚房,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除了走廊尽头上锁的主卧外还有镶嵌整面穿衣镜的衣帽间、杂物间、再加上卫生间,三楼一整层掀了顶做花园,放着年岁老旧吱呀作响的一张摇椅,玫瑰花期从三楼往下俯视仿佛置身花的海洋。 白粥仍有余温,许清景将粥放至客厅茶几上,不太在意地回:“辛苑在十八岁买下那栋别墅,结婚那一年装修。”他隐隐笑了一下,笑容中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她那时候听了许雾止的提议,认为家里不需要第二张床。” 只是她大概忘了,还有同床异梦这个词。 宁湾乍一听到“许雾止”这个陌生的名字愣了愣。 她没有深想嘴角先抽动:“那你又为什么只在家里放一张床?” 问完她就有不好的预感。 “算了,我不想知道。”宁湾紧急制止,并强行转移话题,“你换完药没有?” 许清景说:“换了。”他还不至于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风太大,吹得茶几上的纸巾四处乱飘。许清景视线终于从她身上移开,起身去关窗。 窗户闭合的瞬间,所有多余的声音都从耳边离开,空气的流动也缓慢下来。感官触觉被拉到极致。 宁湾后背汗毛细微地立了起来。 她熟悉的是六七年前的许清景,生疏在所难免。 人一紧张就容易说废话,宁湾没控制住自己:“你腿……还疼吗?”问完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怎么可能不疼,她这是指望许清景回什么。 许清景给她倒水的手一顿,露出坦诚无比的神色: “疼。” 宁湾身上鸡皮疙瘩刹那起来了,甚至微微睁大了眼。 ——她从没在许清景口中听到过“疼”这样的字眼。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宁湾一下就矮了一头,稍显不自然地问。 “药是换了,”许清景身上有来自阳台的冷湿气体,他遥遥看了一眼绿植架上的药箱,“我碰到了腰,上面有淤青,刚接了你的电话还没处理,如果你觉得可以……” 宁湾愧疚之情达到顶峰,话都没听清:“可以。” 其实宁湾没帮上什么忙。 她就是在许清景进浴室的时候给他递了条毛巾,在等待的间隙中浴室磨砂玻璃上升腾起一层层浓白的雾,她莫名就想起辛苑别墅晚归的那个夜晚,以为家里进了贼。 那就是初见了。 时间倒流回那个尚带热气的夏末,其实再来一次,她依然会推开那扇门。 她很难直接告诉许清景,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最好的年纪拥有过一段非常健康的恋爱关系,即使后来将路走得千疮百孔,她依然是感谢的。 所以许清景再三向她确认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