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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不确定,将要做的决定是正确或是错误。 许清景这一觉睡得不沉,睁眼时房间内没有人,空气中漂浮的凉雪气息昭示着确实有人来过。 他伸手压了压额头,下床接付缺的电话。 “怎么样?” 许清景手撑在栏杆上,声音带着刚醒的惺忪:“什么怎么样?” 付缺正坐在STEP大楼最顶层签文件,洋洋洒洒签上自己的大名:“我给宁湾一个朋友新开的酒吧找了点麻烦,她没去找你?” 许清景闻言动作一停。 他笑了笑,没什么笑意:“找了。” 宁湾上午和聂松远见了一面,在聂副总老气横秋的中式办公室中喝茶。杨璐这两天刚跟手底下闹出事的美妆博主解约,忙得没空为宁湾的事担惊受怕。 站在聂松远办公室门口被死去的记忆攻击,她沉痛道:“你,你们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办,纪柏溪那边有没有把你们算进节目组的前任里面,事情一旦暴露就是山崩海裂,嘶……”光是想想杨璐都头痛无法抑制。 宁湾跟她双双杵在聂松远办公室门口,抱歉但没办法:“你跟申全州商量。” 杨璐发自内心道:“我真傻,真的,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申全州那种行业大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来加我一个没名气没能力的小经纪人微信。我还奇怪我们能有什么事情要一起处理……” 想到这儿杨璐更郁卒了:“他还把许清景的行程表发给我,哪是发给我,是变着法儿帮我做心理准备。” 她喃喃:“许清景的行程,我真是何德何能。”那真是当红明星的行程,紧凑得像赶着去投胎。 这事情太劲爆,劲爆程度堪称原子弹炸地球。 更恐怖的是,她完全没有看出一丁点儿苗头。 杨璐对自己感到怀疑,是不是太不上心了。 她最开始带人的时候明着是助理私底下当爹当妈当保姆,只差给对方讲睡前故事。宁湾是她带过的博主和网红里面最省心的,常年天南海北的跑,定时定点催日常和照片就行。宁湾本人又好说话,导致她常常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摄影博主。 杨璐越想越愧疚:“我没给你带什么好合约,工作也只做了最基础的,这也做得不好那也不行,比不上别人八面玲珑有资源……” 宁湾打断:“不。” 她不怎么会安慰人,半天才道:“你有抗压能力。” “……”这倒是,普通人听见手底下艺人跟顶流做过前任不吓死也得晕过去一阵。杨璐好气又好笑,推开办公室门:“这话你最好跟聂总原样说一遍。”顿了顿她又郑重道,“人怎么可能不谈恋爱,你也不是跟宅男杀手沾边的人设,就是对象惊人了点。” “聂松远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为这点事儿跟你过不去。” 宁湾说:“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杨璐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应该做的。” 敞开的办公室,聂松远在里面喝茶,宁湾扫了两眼,前者猛然咳嗽了一声。 聂松远表情很是古怪。 杨璐相当委婉地跟他说宁湾有个前任的时候他刚好得空准备去楼下打羽毛球,对完财务表身心舒畅,因此一边往外走一边戴护腕,没太放在心上地回:“哦,很正常。” 他管着十几个经纪人,经纪人手底下又分别有艺人,艺人又有说不清的前任。每一个都要让他知道岂不是累得慌,因此他不明白杨璐为什么专门告诉他。 直到“许清景”三个字从杨璐嘴里说出来。 聂松远眉头一皱。 这会儿他倒茶的手还有点抖,心不在焉冲了三泡茶,茶叶压根没放,冲出来的水全喂了桌子上的一盆金钱树。 STEP大名在业内如雷贯耳,许清景…… 聂松远久久无法平静,盯着宁湾看了半晌。 他这是签了个活菩萨回来。 聂松远脸色阴晴不定,宁湾倒是没什么后顾之忧,直接说:“我的合约快到期了,还有半年。” 聂松远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严谨纠正:“七个月。” 在接到上午那通电话之前最保险的做法当然是提前解约,他长吸一口气,在宁湾说出话之前抬手制止: “你要去洛阳?” 宁湾心烦地说:“欠了别人一组照片。” 聂松远看着她:“现在去。” 宁湾一愣。 她在上午的晨光中素着张脸,聂松远见过许清景,知道那是如何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