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务

“我听说皇后意欲抚养四阿哥，这几日景仁宫忙的不可开交，就连许多宫务都被皇后分了下去，看你这几日挺忙的，怎么跑到玉华宫来了？”

“姐姐先喝茶”富察仪欣去桌上倒了一杯热茶，她被夏冬春难看的脸色吓得不轻“暖暖手。”

“为着内务府的账目，妹妹已经好几宿没睡好了，还不容许我偷个懒么？”

夏冬春没骨头似的懒懒往后一靠，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自己领会，只把人看得眼神躲闪，面色羞红，没什么底气的喏喏辩驳道“实在是景仁宫分发下来的账册太过繁杂难看，剪不断理还乱，可这么好的机会，若是让我白白放弃，我心里定是不甘的，所以——”

富察仪欣瞄着夏冬春嘴角的笑意，三两下顺杆子往上爬地伸手扒拉上夏冬春手臂晃荡着“姐姐足智多谋，才冠天下，帮帮我吧！”

“何至于此？”夏冬春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之前也不是没帮过皇后处理宫务，也不见你有这样为难的时候。”

“所以才说是好机会，皇后大抵真是被华妃晋位给刺激到了，一个劲地膈应她，我、沈贵人、敬妃都得了宫务，若不是莞嫔小产尚在修养，只怕也少不了她一份，比起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这次的宫务都是实打实地能接触到实权，只是皇后重新整顿后宫，许多账务都是几年前堆积下来的陈年老账，一翻一对极为麻烦，即使分了宫务下来，她也不想让我们好过！”富察仪欣有些气馁，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

“她的做法很正确可也...不太聪明，”夏冬春把散发着热气的茶捧在手里不喝，等她抱怨完了，才不紧不慢道“皇后之位乃是后宫的咽喉，极为重要，只要她始终与皇上的政治利益为先，掌握方向，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更不会落下把柄。”

“你以为皇后之前是如何处理宫务，臣服众人的？”

“雍容大度？赏罚分明？公平公正？”富察仪欣说着自己脸都开始皱了起来。

夏冬春嫌弃地斜了她一眼，轻飘飘一个“屁”字盖过。

“乌拉那拉氏喜欢把什么都抓在手里，事必躬亲，掌控万物在范围之内，偏偏自己本事平庸，不得已她只能放弃一些边角，抓牢中心，也是她性子坚韧，活得这么累，既不叫苦也不叫累，宁愿自己头疼死也不愿意分出权利。”

实在愚蠢。

“她放弃的那部分，也是现在分给你们，需要重整的那部分，重心还把握在她手上，将无关紧要的特权分润给下级由她们打理，自己只做大方向上的决策，所以我说她正确，可惜这法子是被逼出来的，而非皇后自己领悟的。”

“那为什么又不太聪明？”富察仪欣一时忘了自己的来意，顺着夏冬春的话好奇问道。

“傻丫头”夏冬春忍不住低笑一声“你且想想也知道了，华妃的野心，是奔着堪比副后的皇贵妃之位去的，皇后施舍出来的小权小利，岂是她能看得上眼的？到最后，必然还是要与皇后争。所以说，皇后这么做哪里能真的膈应到华妃，但凡她大方一点，也不至于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她是真的看不透么？不见得，她就是舍不得，所以我说，她啊，不太聪明。”

富察仪欣觉得这些日子脑子里杂乱的想法仿佛被理顺成了一根清晰的线，然后又颓散耸下肩膀“可是姐姐，你说了这半天，还是没教我怎么处理账目啊？！”

“这也不难。”夏冬春清了清嗓“想知道啊——”

期期艾艾地点头。

夏冬春把冷却的茶水塞回她手里，抛了个风流媚眼，狭促笑道“我渴了，你且再倒杯拜师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