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谢离去了整日未归。 快日落时,脚步声在院外响起,妘景本以为是谢离,出门来迎,却发现是少黎寻来。 听说,上次风水溪后,少黎愧疚自己伤了腾宁,连日来频繁出入腾宁的宫邸,帮忙照料。 没想到这一耽误,就是十余日。 再见时,少黎消减好多,垂下面颊不似从前温润,显得有几分凄苦。 妘景望着少黎额间一道之前从没见过的陌生纹路发呆,直到少黎焦急的嗓音将她拉回, “妘儿,妘儿!我放才说的,你可听清?” “我听见了,滕宁公主心心念念觉得上次比试发挥失误,想要邀我再比一场。 “可是谢离说……” 她怯怯吞了吞舌头,没有说下去。 少黎眉尾跳了跳,选择性跳过了谢离的话题,继续讲起滕宁, “这些时日我陪着腾宁四处逛了逛,滕宁她很喜欢东荒,还说想邀你一同夜游东荒。” “她想邀请我何不自己来?” 什么时候开始,竟要少黎来帮她传话? 妘景心里有些滋味。 腾宁这一伤,伤得可真是时候。 “她腿脚不方便,我也想着来见见你。” 少黎笑了起来,眼中复又升起熟悉的暖意, “寻个机会,带她一起去看看那花灯彻夜长明,果子花糕美酒,丝竹歌舞笙箫……” “等等,花灯彻夜长明?” 妘景挑起眉毛, “那是司花祭奠吧,少黎哥哥。那是我在司花祭奠上同你念的诗,是我同你定下婚约的司花祭奠。 “你同滕宁讲了这些?!” 如此亲密的事情,怎么就像是他的谈资似的,讲与了一个外荒的公主听。 妘景娇娇尾音难掩嗔怪,一字一句剜着少黎。 见少黎眼神躲闪着自己,妘景不欲深究,只说, “少黎哥哥也知道,东荒的司花祭奠,每年四月才有,得再等两月。公主怕是看不到了。” 依照惯例,外荒来访不过呆上个小半月。 妘景满心以为,滕宁公主过不了几天便要走。 所以,之前腾宁再怎么显摆挑衅,妘景只要一想到她终将离开,便就觉得可以忍下。 毕竟无论如何,少黎还是她的。 却不想,听到这话的少黎,目光突然一滞,僵硬了脊背。 妘景几乎立刻敏锐的察觉到异样。 深埋心底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怀疑,在此刻,在这一瞬间,突然被无限放大 “滕宁何时返程?” 她眨着双眼,却没有等来少黎的回答, ”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的约定……还有四个月……只有四个月了少黎哥哥!” 妘景急切的抓住少黎的大袖,少黎却再一次轻轻将她的手攀开, “我拜托了小何将军,今夜在倾危城东为滕宁办一场司花祭奠。且满足了她的心愿,再看吧。” 什么? 少黎这意思,是真要为腾宁无中生有,办一场司花祭奠? 妘景看见,少黎往日看向自己那柔和的目光,正定定投向别处。 她简直不相信这一切! 他为什么不回答她的问题? 他在隐瞒什么? 他越是这样讳莫如深,她越是坚定自己心中的怀疑。 妘景深吸一口凉气,张嘴还欲追问,一名将士出现在门外,打断了两人。 是妘景之前在神狱里见过的肉脸小将。 妘景从他与谢离的对话中已然看出,他应该极得谢离信任,便将人请进了厅堂。 肉脸小将自称“何有名”,是倾危城东驻守城楼的副将。 他规规矩矩问过好之后,憨憨对妘景说道, “夫人,少主授意在下,今晚倾危城东彻夜燃灯,不禁商户,还让在下带着手下在倾危城东巡逻。在下来问问将军,今日并非特殊日子,是否真要如此。” 何有名说着,意味深长看向少黎。 显然,少黎虽为一荒少主,却难以驱使谢离手下的东荒神兵。连此等小事,都要得到谢离首肯。 少黎有些尴尬,张惶目光扫向妘景。 妘景明白了。 少黎哥哥为了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