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
果受了欺负,那就狠狠地还回去,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阮画天至今还记她那天的语气阴沉得可怕,脸上却挂着微笑,他从这个十二岁小女孩身上看不见一丝稚气,时至今日,她仍令他感到畏惧。 阮画京看他如此深切地盯着躺在老爷子,借着玩笑的口吻探口风:“大哥,在想什么?难道是和二哥一样,想着继承阮氏之后的良辰美景么?” “在想你。”阮画天淡淡地瞟她一眼。 “这可不兴想。”阮画京逗趣说。 “我忽然想起你小时候说过的一句话。”阮画天脸上毫无波澜,他解开手机,打开一个文档给她看。 “哪句?”阮画京早已无心和他说话,双指放大屏幕,一页一页地看完后唇边勾起得志的笑。 在二代子的聚会上,陈逢只是提了几嘴,急于证明自己的阮画舟便逞能接了好几个海外的烂摊子,把阮氏的钱当成自来水,哗哗往臭水沟里放,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家里二老捅了篓子,对阮画京来说,不就是天时地利么,活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受到了老天爷的优待。 她将手机还给阮画天,阮画天接着说:“你当时说,如果受了欺负,一定要狠狠地还回去。” “噢~”阮画京若有所思,“你当时是怎么回我的?” “忘了。”阮画天说。 “‘等二叔母肚子里的弟弟出生了,你只会比我更惨’,” 阮画京压低声音模仿他,“没想道,还真被你说中了。” 阮画天滑动快要熄灭的手机,屏幕瞬间亮起来,“所以,这就是你还给画舟的教训?” 画舟? 阮家人都这么虚伪么?心里明明想指对方于死地,暗地里却仍要装出一副亲昵的样子。 至于给阮画舟的教训,她还是觉得太少了,这样的教训对他来说还不够深刻。 阮画京笑得温和,沉静的双眼看着阮画天的脸,说:“我倒是想,奈何没有沾手生意的机会。” “听说,画舟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沾上了赌博,二叔母瞒着二叔给他填窟窿。” “大哥,那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么,这事一抖出去,画舟对你再也产生不了威胁。”阮画京借他的话,并且说得十分露骨。 “画京,你猜错了。” 阮画天望着她笑,自傲在他眼中显现得淋漓尽致。 他没把阮画舟放在眼里过,他真正忌惮的是他的二叔,那个曾经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将至亲送进监狱的冷血的男人,但现在,他多了一个忌惮的人,那就是她。 “我从不觉得画舟会威胁到我。”他说。 阮画京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在含沙射影,于是说道:“我也不会,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当然,只要我在,二房的计划就一定会落空,到时候,二房没有人会威胁到你。” 当初阮画天找到她,一纸赠与协议,生效日期是他继承阮氏家业的那一天。 在阮家的百年酒窖,阮画天递给她一支笔,“帮我干|掉二房。” 阮画京毫不犹豫挥笔,“怎么做?” “听说二叔最近搭上了顾家这根高枝,想让你和顾长珏联姻,届时利用顾家在阮氏的股份帮二房站脚,你需要做的,就是乖乖和他结婚,无论用什么方式,毁掉他们的春秋大梦。” “CBD的一栋写字楼够我吃几辈子了,你如果信守承诺,我不会做反咬的狗。” 阮画天笑一下,偏头望进病房,就在这时,阮世林输着液的左手明显地抬了两下,他看见了,阮画京也看见了。 只有他们两个看见了。 时间冻住,阮画京杵在原地不动,阮画天也没声响。 只要他们不说,没人会知道阮世林有过苏醒的迹象。 “哥哥,我什么都没看见。”阮画京将音量压到最低,只有和她对话的人能听见。 她在赌,赌阮画天会和自己一样冷血。 阮家上下,估计只有胜券在握的继承人,和渴望得到遗产的小喽啰会希望阮世林永远也不要醒来。 她包里的电话响了,正好给了她离开的理由,她潇洒地转身,胜利的乐章仿佛在她身边奏响,她踏进电梯,毫不犹豫地将顾长珏的电话挂掉,她看见崭新的人生在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