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上的鞋穿反了,她弯腰下去换,装睡的老狐恶作剧地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不让她起身。 就在她要发火的前一秒,老狐识相地挪开手,她朝他胳膊梆梆来两下。 “嘶——我的胃好痛。”老狐满脸狰狞地缩脚。 阮画京急忙站起来喊医生。 老狐拉住她,说:“骗你的,傻蛋。” 阮画京皱着眉甩开他的手,气汹汹地说:“正好在医院,就应该让医生再给你治治脑子。” 老狐不接这茬。 “打扰你春宵一刻了?”老狐捂着胃,仰脸盯着她,“脖子上遮一遮。” 真想给他一脚。 阮画京白他一眼,把衬衫领子扣上,“你知道就好,破坏我计划。” 老狐阴阳怪气又相当绿茶地说:“睡觉哪儿天不能睡?我可好不容易晕倒一次。” “你还自豪起来了,多大个人了,东西不能乱吃的道理还不懂么?最离谱的是,你胃不舒服还敢喝酒,”阮画京训他,“大半夜晕倒在家门口,要不是你邻居追完剧出门倒垃圾,你就挂了。” “我这不好着呢嘛,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脸上的笑容不是一般的灿烂。 “懒得管你,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阮画京拿起方柜上的车钥匙和手机。 “我就不需要人照顾了嘛?”老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阮画京抱着手臂,脸上的笑容坏得很,“待会儿有人来照顾你,保证把你照顾得服服帖帖的。” “谁?”老狐赫然警觉,“谁要过来?” “还能有谁,陈云丽呗。”阮画京一副看戏的样子。 “你让她来干嘛?”老狐的语气里含着浓浓的焦虑,“你坑我呐。” “她不挺好的么,驾驭得了你这根老油条。”阮画京盘弄手中的车钥匙。 “诶,你什么时候换了辆这么贵的车?”老狐的目光移到了她手上。 糟糕,着急出门拿成了Porsche的钥匙。 “噢,”阮画京收住挂在手指上的车钥匙,往掌心扣,“走得急,顺手拿了。” “谁的车?”老狐狐疑地盯着她。 阮画京凉凉地回一句:“你说呢?” 她看了眼时间,又朝门口望了望,说:“小丽估摸着也快来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诶,你这人……” “对了,你朋友那么多,能别把我设成紧急联系人吗?”阮画京往前走了几步,转身说。 “你家里那位这么小气,救个急还吃醋啊。”他又开始阴阳人。 与顾长珏无关,她只是不想再受惊吓,这几天她好像和医院反冲似的,但也没必要解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知道就好,一个电话过来,人都快萎了。”阮画京往外走去。 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回的公寓,屋里黑漆漆的,她回卧室看了一眼,顾长珏没在了,她草草地冲了个澡,拿着手机在和他的消息框增增删删,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发出去。 接下来几天,顾长珏都没有联系她,她也没空去管,重回舞团上班以后,她又忙了起来,每天累的要死,哪儿来精力谈情说爱,她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她的身体比她的心理更加佛系。 某天下班,顾长珏没和她打招呼就来接她,两人坐在车里,也不对话,气氛怪怪的,小助理默默关掉车上的电台。 她应该知道顾长珏是为什么生气,但她还是选择无动于衷,解决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忽略麻烦。 车停在婚纱店门口,顾长珏快步走在前面,一刻也不等她,到了她试婚纱的时候,他直接没了踪影。 很烦躁。 简单的东西变复杂只会让她越来越不耐烦。 她随便挑了几件试,都不太满意,她在更衣室里试最后一件的时候,头上的皮筋断掉了,她的头发散落开,她没留心,发尾卡进拉链里,她试着把头发扯出来,无效;她试着拉拉链,无效且头皮被拽得疼。 “导购小姐,能进来一下么?”她只能申请场外援助。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后背,她刚想转过身去,头顶响起一个声音:“别动。” 顾长珏的指节滑过她的脊骨,他动作很轻柔地将绞在一起的头发和拉链分开,重获颈椎自由的阮画京将头发侧揽到胸前,说:“谢谢。” 顾长珏站在她身后不动,通过全身镜盯着她看,阮画京垂下眸子,又说:“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