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下)
阮画京冷淡疏离地说:“顾长珏,别对我抱有期望,永远别。” 顾长珏躺倒在椅子上,不敢看她冰冷的眉眼。 不远处,阮画舟疯狂地摇一瓶Louis Roederer香槟,取下酒塞那刻,巨大一声,绵密清透的泡沫喷涌而出,顾长珏望过去,泡沫腾在空中,又陨落到地面化为乌有,既美丽又脆弱。 阮画舟拿了两只酒杯倒酒,给他们送过来,顾长珏起身接下,递一杯给阮画京,她搭着他的手腕将杯子推回去,说:“我就不喝了,待会开车。” 顾长珏转手和阮画舟碰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阮父端着酒杯走过来,“长珏,你今天可得和我喝一杯。” “当然,长珏一定陪伯父喝个尽兴。”顾长珏从椅子上站起来。 俗话说,夫唱妇随。 阮画京自是不能再躺着,她从躺椅上起身,笑着同一旁的阮画舟聊天,余光中,她注意到秦舒压着披肩站在二楼露台上,遥遥地盯着她。 “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阮父拍拍顾长珏和阮画舟的背,往放满酒瓶的方桌去。 阮画舟跟上父亲的脚步,顾长珏迈步前回头看阮画京,伸出右手去牵她,近在咫尺时又突然顿住,阮画京往前进一步,手心自然地贴近他的手掌,十指交叠的握法,顾长珏的眸色明了又暗,夜风浮动,他稍稍用力地扣住她的手指。 酒桌上,阮父让佣人一杯接一杯地添酒,顾长珏一杯接一杯地喝,阮画京扯扯他的衣角,让他悠着点。 “我们喝酒,什么时候轮得着你来管了?”阮画舟对着阮画京没分寸地吼。 顾长珏停住送到唇边的酒,剑眉蹙到一起,冷冷地抬眸凝着阮画舟,阮画舟被他给盯怕了,缄口低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顾长珏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杯子里的白酒荡出一大半。 “你小子,怎么跟你姐说话的,”阮父佯装踹阮画舟一脚,“喝这么点就懵了?还不快给你姐道歉。” “对不起。”阮画舟说一句。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顾长珏平时的圆滑周到摸不着影,阮画舟道歉了,他周身仍散发着不悦,只是苦了清醒着的受害人,眼巴巴出头做和事佬。 阮画京在桌下踢一下顾长珏的脚,面子上笑吟吟地说:“没事,是我多嘴,扰了雅兴。” 顾长珏提一口气,还想说什么,阮画京拉了一下他的手,他沉着脸端起桌上的酒杯,把剩余的半杯酒喝光。 这时,一个佣人过来传话,贴到阮画京身边,说秦舒让她去一趟,阮画京想也没想起身,顾长珏反握住她的手,眼里有担忧。 阮画京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背安抚他,说:“你们接着喝,我让厨房煮些醒酒汤。” 一转身,阮画京疲态尽显,她吩咐厨房煮醒酒汤后,乘着电梯到二楼,走到尽头拐角那间屋子,敲响房门。 “再晚点,就不用来了。” 声音不近不远,一门之隔,但阮画京足以听清她语气里冷冰冰的不屑。 秦舒坐在梳妆台前擦着护手霜,阮画京开门进去,她眼皮都不抬一下,问:“你和他睡过了?” 阮画京走到她面前,“回母亲,是。” 在萨拉热窝的时候,确实在同一张床上睡过。 秦舒斜着眼睛看她,笑容恶心肮脏,“能耐挺大,哄得他那么护你。” 阮画京低下头不言语,秦舒扯着她的衣领用力把她往前拉,问:“有人护着你了,就不把我放眼里了,是吗?” “不敢。”阮画京咬着后槽牙说。 “我能给你,我也能收回,你信吗?”秦舒捏住她的下巴,弯眉横斜,“你最好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按我说的办,别想着耍花招。” 阮画京的下巴快被她拧脱臼了,她忍着痛开口:“母亲,顾长珏越信任我,越有利于借顾家的势帮小舟在阮氏立足,您放心,我不会有二心,也不敢有二心。” 秦舒一把甩开她,阮画京摔到地上。 秦舒伸出长着皱纹的手抚摸她顺如绸缎的发,“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只要你听话,妈妈会一直爱你,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坐在我怀里,说要站在舞台中心跳芭蕾给我看。” 阮画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秦舒蹲下去,看着她的脸,说:“妈妈爱你,妈妈这次会帮你扫清障碍,圆你的梦想,你开不开心?” 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秦舒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阮画京心里开始发怵,她怕她真做过激的事情,最后连累到自己。 阮画京望着秦舒瞳孔里的自己说:“母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