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顺
还以为登机前睡了一觉,上了飞机会精神焕发,但焉莱仍是困,在靠近窗户的座位上继续睡,陈实和她调换了座位,坐在走廊外的座位。 陈实注意到焉莱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你怎么样?” “困的,睡够就好了。” 看她转身睡去,陈实拿出电脑进入工作,反复修改着一份很重要的设计方案。 “哥哥,我东西掉在你那儿了,可以帮忙找找吗?” 焉莱半梦半醒时,听到有人说话,眯着眼坐起,发现是坐在他们前面的女乘客,蘑菇头,圆脸蛋,二十出头,可能还是在校学生,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倒是有几份没有距离感的亲和,旁边还坐着同行的小姐妹,和她一样穿着汉服风格的裙装,长相更玲珑小巧些,黑发披肩,发间别着一条红色的发带,更添了一份古风味道,羞涩地对蘑菇头笑笑,又勾起眼睛打量着陈实。 陈实不明所以,弓着腰找寻了一会儿,两手空空:“请问是什么东西掉了?” 蘑菇头笑得眼睛更弯了,凑上来,压低声音:“我的心。” 扑哧,焉莱抓着自己的手臂,才逼着自己没笑出声,黑发女孩就没她这么好的定力了,咯咯地笑了几声,拍着蘑菇头的肩笑,土死了,小心把这位哥哥土到晕机哦。 蘑菇头言笑晏晏,不理旁人,一心一意地盯看着陈实:“我的话是土了些,但我的心是赤忱的,不信你把电话给我,我发给你看。” 焉莱看着面前舒朗坦然的小姑娘,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这么直白又热烈的示好,她就不行,而如果她是陈实,可能也扛不住,要么乖乖投降,要么逃之夭夭,不然实在找不到第三种方案,谁忍心拒绝一个如此纯洁的灵魂呢? 黑发女孩也趁机助攻朋友:“哥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搭乘同一班飞机,还紧紧相连吗?因为这是离月老最近的时候呀,方便他绑红绳。” 陈实呆愣几秒,好像才理顺了女孩们的心思,但没婉拒,也没装傻充愣蒙混过关,而是看向了焉莱:“可以吗?” 他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还带着一抹若即若离的笑,一扫往日寡淡的表情,眼底满满的暧昧,焉莱的编剧神经顷时苏醒,马上直起腰板,大言不惭又极其委婉地宣示着主权。 “怪不好意思的……月老几年前来过啦。” 女孩们面对自己的闹出的乌龙,没有表露任何窘态,而是爽朗地自我解嘲:“饿太久了,差点把姐姐桌上的饭吃了,两位百年好合,莫怪莫怪。” 焉莱一笑而过:“你们会遇到更好的。” 说完又缩到原位,一转头,却忽然瞄到某人有些不满的小眼神。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首都国际机场,焉莱的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更差了,上吐下泻,小腹巨疼,撑着走到机场出口,然后就蹲在地上起不来了,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想到打120还要等,陈实改了策略,果断给附近相熟的租车公司老板打了个电话,以最快速度拿到一辆车,然后一路风驰电掣,将她往就近的中医医院送,期间陈实还接了个电话,里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使得陈实忽然焦躁起来,说了句“没空,不去”就急匆匆断了电话,焦急的脸色更加黯淡了。 到了医院就是一通挂号、开单、检查,一个多小时过去,拿到了抽血报告,还没等问具体情况,又被医生从消化科转到妇科,接着又是一系列类似的检查流程。 等诊断结果的时候,焉莱喝了大杯温水,又用陈实从便利店买来的暖水袋敷了腹部,疼痛感弱了许多,自感已缓过劲,又想起此前陈实电话周聪,下了飞机就回总公司开会,便不想再等了。 她挺了挺背:“咱们走吧。” 陈实正看着叫号的电子屏幕,听她说了话,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仍是不健康的蜡黄色。 但她挥挥拳头,精神抖擞状:“我好了,你看,就一阵阵的,没有关系的。” 陈实不为所动:“我不想后面工作的时候,再被别的事打断。” 一直等到报告出来,确认了她是卵巢囊肿。 “卵巢囊肿?”焉莱念叨着,虽然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但临到自己身上,还是一时有些惊惧,“我怎么会得这个病?” “长期不良饮食,不当作息,或是精神压力过大,”为她看病的是位不苟言笑的老太太,她明锐的目光从老花镜的上方射过来,看看焉莱,又看看她身后的陈实,“也可能是长期性-生活不协调,你俩以后也注意着点。” 他俩,她和陈实……不过也难怪,妇科病,又有个贴身跑上跑下的男人跟着,任谁都会误解,焉莱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竭力收了收羞赧的神态,扭过身子跟陈实讲话,想让他出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