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小手球花

站到讲台上看着底下自己曾经的同学，姜云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面颊涨得通红，潜意识空咳几声缓解尴尬。

“大家好，我叫姜云。今天是来跟大家分享有关于校园暴力的案例。我想先和大家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三个影子。

他们三个总是有固定的顺序，前后排列，根据顺序叫他们老大、老二、老三，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当光往前路照的时候，只有老大存在；当光往头上照，只有老二在；当光往后头照，只有老三在。

终于有一天，光往四面八方照来，三个影子同时存在，目目相觑。

老三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一直走在老二、老大后面，所以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威胁诱惑身体的主人寻找只有往后照的光源地。

“主人呐，都是他们的错，你为什么要压抑你自己。”

主人往四周看，觉得这世界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就步步朝那光源地走去，等光源将他覆盖，影子瞬间变得比他本人更长更黑。

日出时分，灯光熄灭。

主人这才发现自己离目的地已经很远，甚至只差半步就掉入陷阱。

这三个影子真正的名字分别叫做光明，自己和黑暗。

她本来想讲这个寓言故事，却又觉得不要给他们套上那么重的讽刺，最后还是像陈实所言，分享了一个与虚拟世界完全不同的来自真实世界姜云的故事。

“我是一个祖传的算命人，俗称道士。”

果不其然，当她说完这句话，教室里就溢满了窃窃私语声。

“我曾经喜欢过这个职业，但更长时间是讨厌。”

姜云想到那些经历还是会鼻酸，哽咽道：“有人会莫名其妙地把我绊倒，有人会毫不掩饰地开玩笑，还有人把我的眼睛扒开撒灰，滴辣椒水，后来我的眼睛彻底坏了。我问过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大家猜猜他们怎么回答我。”

有个男同学理直气壮地回：“打就打了，要那么多理由干什么？”

哄堂大笑。

姜云背脊发凉，直愣愣地盯男同学方正的脸，恍惚间想起他原来也是会给自己补一脚的人。

“对，那位同学说对了。既然打人者都给不出理由，为什么我们受害者还要从自己身上找理由，而旁观者又为何要从受害者身上找理由？”

站在门口倾听姜云演讲的陈实为她及时鼓掌，望向她的眼里泛出微光。在那些笑声传来时，他明白她被玩具子弹击打时的应激反应。

你轻飘飘的不以为意早在别人的心里割上种种伤痕，经久不愈。

“生活不是爽剧，我没办法成为和他们一样吞噬一切的人，所以我要站在阳光下自由生长。”

慢慢也有同学加入鼓掌。

“在我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我想的不是有朝一日打回去，而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帮我？是不是真的是我错了。无数人的鞋子就从我的头旁边踩过去。”

姜云的声音有些发抖，只好紧紧握住双拳，才发现自己的指腹如此冰凉。

“那些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就是看在很多人会去畏惧他们的拳头，才无所顾忌地加害无辜者。我想跟大家讲的就是面对这样的恶魔，一定要能够互帮互助，及时告知家长、老师，甚至报警。而同学们，也永远不要认为这样的人是强者。真正的强者不仅能力强更要有能容人之心，而非对他人无端挑衅。谢谢大家！”

最后一段话被一气呵成地讲出，连带着姜云那些年怨气全部吐出。

故事结束，掌声雷动。

她知道对面的他们都曾经在她被那五个恶魔时选择了明哲保身，但她依然希望他们能够在之后成为可以被依靠的人。

张瑶：“大家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姜云姐姐吗？”

初中生基本逃脱了小学生要举手回答问题得到表扬的急迫感，大多选择低头，或者转而看其他地方。

姜云偏头望向张瑶，表示不如今天的演讲就到此结束。

张瑶心领神会，代替她站到舞台上，向同学们三鞠躬，真诚地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作为班主任没有及时发觉到大家身处黑暗再把大家拉出。希望以后我们班级就是个和睦的大家庭，更希望大家能够及时向我反应情况。”

阳光透着玻璃照入，是无暇的光束，在绿叶尖上的光芒如河流蔓延波动，熠熠生辉。

结束演讲后，姜云和陈实在操场漫步。

两个人之间空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虽有些尴尬却又觉得恰如其分。

姜云鲜少踩高跟鞋，走完一圈后就发觉自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