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道?灭虫道?
“这不算。”系统说。 “这为什么不算?”嬴寒山问。 “你……您先把手里的开水放下。” 终南以南,有芜梯山,高万丈直入青云,有凡人登芜梯山而上者,即可入仙门。仙门四百八十宗,曰剑、曰琴、曰符、曰医……皆为正道。另有外道之流,奉怪力乱神,行不义之事,为众修真者所弃。 天气很好,邪名远播的血渊宗门下,一位修习杀生道的女修正在拎着开水灌蚂蚁窝。 一边灌一边梗着脖子和空气辩经,酷似走火入魔。 嬴寒山掂量了掂量手里的开水壶,浇完三个蚂蚁窝之后壶已半空,她从善如流地把它扔在地上:“一个蚂蚁窝千只蚁,三个蚂蚁窝就是杀生三千,麻烦结算一下,我努力努力看看今晚能不能立地飞升。” “不成,”一阵微弱的电流音从她的额角流向耳后,“浇蚂蚁窝不算。” “为什么不算?蚂蚁也是生命啊。” “你猜你修的为什么叫杀生道,不叫灭虫道?” “……” 这是嬴寒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三天来她除去了解世界观和自己的身份,干的最多事就是和这个所谓的“系统”扯皮。 系统告诉她此身原主是修习杀生道的一名筑基女修,在向金丹修行时走火入魔而亡,神魂俱消,这副空壳正好承接了她这异界来者。 所谓杀生道,道如其名,以杀生为修行,杀戮越多修为增长越快,人间与仙门的血案大多出自于此道之手。修仙世家的童子们多多少少都在成长过程中听过杀生道魔头的恐怖故事,可以说是一代人的心理阴影。 “只有宿主证得大道,飞升上界,方可返回你的世界。”系统总结了一下主旨。 “其实我没什么回去的执念。”嬴寒山表演了一下油盐不进。 在哪里都是一段人生,此地与彼地没有太多差别。或许嬴寒山从小就与身周的一切缘薄,自五年前父亲病故,母亲出家之后,她和现实的联系就只剩下飘忽的一缕。 “在这个世界当个修士有什么不好?”她很无所谓地找了个地方倚过去,“长生,成仙,二十一世纪的梦想。” “你这样的不是第一例了,”系统不为所动,“现在,坐直,给你科普一下这个世界的常识——” “——修习杀生道者,无论突破与否,每年末必有雷劫。若修为停滞不前,十有八九死于雷劫之中。” 嬴寒山立刻坐直。今天几月几号?她问。 十月初六,你还有两个月。系统答。 好么,落地就是剧情杀。 杀生,生是什么?如果说生指的是生物的话,那煮锅汤面伏尸百万,晒个被子血流千里。如果说这个生不包括微生物,那除蚁除鼠功德圆满,灭杀蟑螂未来可期。 可惜,这个“生”大部分指人,小部分指妖,特殊情况下指仙。 只有杀死有灵智的东西,才能吞噬它们的怨念增益自身。佛修视植物花草为无情众生,杀生道视无灵智者为无情众生,杀戮无情众生对于修道毫无作用。 一言以蔽之,入此血海,回头无门。要么当个杀人放火的魔头,要么年末去当一次性避雷针。 选什么? “在我接受之前,我有一个疑问。”嬴寒山说。 “杀生道对‘生’有限制,那么对‘杀’有限制吗?” 若是用刀枪剑戟,血腥溅面才算是杀,那么穿肠毒药就不算杀么?如果下毒算杀,那么陷阱诡计,构陷残害就不算杀么?嬴寒山找了根小棍在地上点点画画,大圈里画小圈,要系统给一个定义。 “什么是杀?” “——因宿主你而死,即为杀。”系统答,“你祸乱国都,挑起烽烟战火是杀。蛊惑人心,令人自取灭亡是杀,修士们选择的方式不同,证的道也不同……现在要问‘道’是什么吗。” “不要,”嬴寒山说,“道不是用来证的东西吗。我证什么,什么就是道。” 入血渊宗这个地方有个好处,大家都不熟,谁也不会因为你性情大变而当场识破你是夺舍之人,然后报之以一顿老拳。 在成为杀生道女修的第五天,嬴寒山第一次踏出洞府。出门前她收拾好这里的财物,一并带在身上。原主没多少东西,不外是两身衣服,一点不知做什么的灵草,还有一对峨眉刺。这如戒般戴在手上的武器像是两头削尖的铁笔,刃上用赤铁打上血滴一样的红点,当它在手上转动时那红点就飞舞起来,在掌心绽出一朵银与赤的花。 “会用么?”系统冷不防在她耳边开口,“虽然这副身体有前主的惯性,但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