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藏心事(3)
我带点东西来送他,就当谢谢他了。”谢礼这个东西,小杜鹃还是大致有些概念的。 一听有新花样,石晓晓来精神了:“那你过来了得叫我。” “好呀。”小杜鹃答应得爽快。 仍旧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回复点精神的时候,敬书还是靠着叠好的被子坐在垫子上游神。 他知道这种枯燥的养病生活是必须的,想要活命就要能耐得住乏味。这不仅是父亲母亲反复告诫的,也是他现在铭记于心的。他心里也想像杨柳巷子的他们一样,嬉笑打闹无拘无束,却也知道自己万事都要忍耐,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不能任性妄为给家人带来麻烦。心中纵有千般向往,却还是不能、不可以…… 他望向天空,虽然知道自己不得不困在院子里,却也觉得就算明知在一方院墙里,只要眼睛能看得更远,他便能看穿云层看破天际。遨游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正因为明白,他更无法自欺欺人无视自己所在。 就算心能随目光飞跃,但四周的墙总是不断提醒着,他在这里,他只能在这里。 “啪!” 有什么东西划过弧线,突然落在垫子上。 敬书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垫子上多了一个原木色的陀螺。 “你怎么把陀螺扔了?”石晓晓惊讶地看向小杜鹃。 “不是你说的,要不扔给他么?”小杜鹃理所应当。 石晓晓没好气哼了一声,一把拽过小杜鹃另一只手里的皮鞭也扔了下去:“那也得一起啊,没皮鞭怎么玩儿?” “啪!” 打陀螺的皮鞭也落到了垫子上。 敬书猛地抬头望向那会掉东西的墙头,看着两个毛绒绒的脑袋正趴在墙头,依次往下去,嘴里还在叭叭地争论着。 “你抢我皮鞭!” “你半天不扔!” “我还没想好扔哪儿!” “陀螺边上啊!打不到人不就行了!” “可是,是我谢谢他的,我都没扔!” “你都扔了陀螺了!” “可是,皮鞭也是我……” “那你还磨蹭!” “都被你抢了,你赔我!” “……” 两个小丫头一边挨个下梯子,一边互相斗嘴。曾老头担心他们粗心大意,连连喊着“小心点”。好在两人都轻巧灵活,虽然没肯停嘴歇一下,但还是看准了踏脚位置,最后稳稳当当地踩上地面。 这次,两人没空和曾老头道谢,你拍我一下我拍你一下,一边嚷着一边往外走,看起来好像要打起来了,却谁都没有下重手。 敬书听着远去的声音,模模糊糊有猜到一点点这两人是谁,毕竟那吵人的声音他还印象深刻。 只是谢谢他为什么要扔陀螺和皮鞭下来? 就没想过会砸到他吗?就算不会砸到他,东西摔坏了怎么办?就算没摔坏,这东西,他也玩不了啊! 打陀螺得使力气,他现在得静养,他现在也做不到啊。 敬书看着近处的玩具,心里默默抱怨,就算要送玩具,就不能送点能玩儿的嘛? 敬母又端药出来时,也看见了垫子上多出来的东西,顿时有些紧张,放开感知左右探查却没有发现异常。 “陀螺哪儿来的?”敬母面露担忧。 “两个小妹妹从那扔下来的。”敬书指向曾家的墙头,“好像是要谢谢我,拿给我玩儿的。” “直接扔下来?”敬母诧异,记起了前几天见到的两个脑袋,打量了敬书几眼,“没砸到你吧?” “没有。”敬书低眼扫了一眼陀螺和皮鞭,扭着自己沉重的身体接药碗,说出了心里话,“可惜不能玩儿。” 敬母知道他心中的期望,奈何如今身体这幅模样,连个陀螺都打不了,只道:“会好起来的。之后不要再和巷子里的小孩打架了,对身体不好。” “嗯。” 敬书仍旧一饮而尽,明白这不是吓唬自己。前几天打架,身体骤然发力确有负担,气血速行之下,令他更加疼痛难耐,不得不缩在院子里,接连几天都加重药量强压病状。母亲已经强令他不许再去开门做意气之争,倒也不是说怕了这点小打小闹,而是他得学会自控,在出气之前,先学会保住自己的命。 敬母收了药碗,便又进厨房了,没一会儿又端了另一碗药进了卧房。 敬书靠在被褥上,望着天空,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毕竟,天上会掉陀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