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恍惚间，瑶瑶想起了她与李妄的相识。

准确来说，瑶瑶是被李妄捡到的。记得那天，北国万里冰封，雪色布满天地，瑶瑶被人贩子拐到了极北之地，但人贩子得到了警察将要对他们进行抓捕的消息，将孩子们扔下就逃之夭夭。铺天盖地的雪里，孩子们的哀嚎彻响。人贩子将孩子扔到了极其偏僻的地方，警方找到也需要一定时间。在被警察找到之前，孩子们需要先谋生，人贩子为了驯服孩子，已经将他们饿了好几顿，孩子们眼里都闪着饥饿的绿光。

这时，李妄出现了，李妄的手里有十个馒头，李妄将十个馒头扔出去。瑶瑶最初没有抢到，她感受到自己的饥肠辘辘，但她没有行动，为了争抢馒头，孩子们早已乱成一团，大打出手，瑶瑶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争抢，眼神里满是冷漠。李妄饶有兴趣地盯着瑶瑶，十岁的瑶瑶一米五的个子，瘦骨嶙峋，看样子很饿，却不急着争抢。终于，馒头经过一轮轮的争抢，孩子们相继倒下，终于到了几个孩子手中，他们虔诚地捧着馒头，祭以贪婪的目光，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吃了，一个孩子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馒头。他抬起头，脸上布满了尘土，露出魇足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笑，他向其他有馒头的孩子一步步走去。

吃了一个馒头的他俨然有更多力气与信心，他与一个孩子激烈的搏斗起来，结局以他险胜告终，他争取到了馒头，他的脸上满处伤痕，走路也变得一瘸一拐。

他准备开始第二个进食了。

就在此时，瑶瑶动了，瑶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那个小男孩冲去，背后砸了那个小男孩的脑袋三两下，小男孩终于受不住疼痛，晕过去了。瑶瑶夺得了那个馒头。出李妄的意料，瑶瑶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找了块石头坐着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瑶瑶得到了李妄的注意，李妄说，“那个女孩，我要带走。”李妄的随从随及带来瑶瑶，她跟着李妄走了。

在车上，李妄问瑶瑶，“你吃那么慢，你不怕被别人抢吗？”

瑶瑶说：“你为什么挑我？”

李妄拧眉想了一会，“他们都在疯狂争抢馒头，只有你站在一边等待时机。而且抢到后，你坐在那里慢慢的吃，给人感觉很不一样。”

瑶瑶点头，“一是我觉得那么狼吞虎咽地吃不好，另外就是我相信如果我被人偷袭，你不会袖手旁观。”

李妄默然，瑶瑶说的确实对，李妄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善良与同情地存在，所以李妄可以做到瑶瑶偷袭那个男孩时无动于衷，但对于瑶瑶，他不知为何想要伸手帮她一把，或许是因为瑶瑶有些许像他的姐姐，从小长到大唯一真心对他好的那个人。即使有人偷袭瑶瑶，李妄也会阻止那人的。

瑶瑶很感激李妄，是李妄将她拉出了深渊，李妄为数不多的善念也多给了她。瑶瑶出生于一个很贫困的家庭，父母重男轻女，瑶瑶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姐姐早已和父母学了一副市侩的嘴脸，将家里的活一股脑丢给瑶瑶，只有瑶瑶年纪小还没人疼。四岁时，瑶瑶对着面前一大盆没洗完的衣服，和被冻成萝卜的手，哭出了声，但换来的只有姐姐的毒打和父母的咒骂。小小的瑶瑶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瑶瑶早早对那个家失去了期望，所以当人贩子拐她时，她顺从的跟着走了，她走时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她想，她走了父母大概也是开心的，终于少了个拖油瓶。

幸亏，她遇到了李妄，李妄将她拉出了深渊。那位本想将她训练成李妄的护卫，所以她接受了顶尖的身手训练。那位是李妄的师傅。每天瑶瑶都是一身伤痕疲惫的躺在床上，日复一日。那些难熬日子的光就是李妄。李妄会偷偷给她拿疗伤最好的药膏，李妄知道她渴望学习，所以偷偷给她拿书补课。老爷子发现后大发雷霆，也是李妄苦苦恳求，瑶瑶最终得到了学习和训练一同进行的机会。瑶瑶第一次遇到李妄对她这么好的人，于是她决定尽心尽力辅助李妄。李妄需要她做对外沟通的工作，那她便做，李妄需要她做什么，她会做。

但瑶瑶很清楚她与李妄不是爱情，他们像两个黑暗中孤独行走的人，手里只有一根火柴，微弱的光像他们脆弱的人生，转瞬即逝，直到遇见彼此，他们才相依为命。

对于李妄来说，李妄曾经有一个对他很好的姐姐，可惜她永远停留在他的记忆里。那天看到瑶瑶，李妄恍然了，瑶瑶站在那里，像极了他的姐姐，况且，瑶瑶与李妄姐姐同岁，都比李妄大两岁。他们相依为命，弥补缺少的亲情。

如果李妄真心喜欢顾希，她是喜闻乐见的。她知道李妄这一路走来经过了太多，她希望有个人可以温暖李妄。即使顾希是个警察，他们真心相爱，也未尝不可。

可是现在，她看不懂李妄了。

瑶瑶闭上眼睛，算了吧，不想了，他们的事情自己解决，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归李妄吃不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