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魂器
斯内普的办公室光线非常昏暗,沿墙列着的一排排架子,使得室内空间显得格外地局促拥挤。上面摆满了许多魔药罐,里面浮着各种令人感到不适的生物部件,我尽量将目光集中在斯内普的脸上,不去注意旁边的这些瓶瓶罐罐。 “茶不合口吗?”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后望着我平静地说。 “斯内普教授,”我瞥了眼桌上冒着腾腾热气的杯子,“感谢款待,不过……在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之前,我是不会考虑喝的。”斯内普特地给人泡茶这种略显殷勤的行为本身就透着古怪。自从圣诞晚会翻过一次车后,我就对入口的东西格外地警觉……毕竟第一次可以说是不小心,第二次就只能是真愚蠢了。 “一小滴吐真剂,”斯内普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行为会被戳破一样,毫无掩饰地平静回答道,双眼仍旧一错不错地死死盯着我。 “你想知道什么,值得这么大动干戈?”意料之中的回答,我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望着他,轻笑着问。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从他闪烁不定的目光看,内心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他从椅子前站起来,在房间内慢慢地来回踱了两圈,最后转身朝向我,宛如孤注一掷般,轻声问,“我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人死而复活。” 笑容顿时僵了一下,我收起原先的散漫,一边迅速思考着是谁透露给斯内普的,一边故作轻松地说,“死人是没法复活的……没有魔咒可以做到。想必你这位……精通黑魔法的大师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 若是平时,斯内普有的是慢慢周旋的耐心,但现在,在数十个日夜之后,他的情绪几乎濒临失控,完全没有心情跟亚克斯利打打机锋。他脸颊微微抽动着,勉强压抑着情绪,直接把话说开,“那你呢?”他向我慢慢走过来,“你是怎么到的呢?” 我望着渐渐接近的斯内普,靠在椅子上没动,这种程度的压迫感并不能使我紧张。倒是他的话更让我在意,知道我是死而复活的人只有那么几个,管家的忠心和立场,我不相信他会泄密,邓布利多也绝不可能跟斯内普说这种事,那么剩下有嫌疑的就只有一个人……我眯着眼仔细思索了一圈,发现黑魔王还非常有动机,他的用意无非是想更好地控制斯内普,让他全心全意地给自己卖命。 然而,黑魔王绝对不清楚,至少不完全清楚我是怎么复活的,我心里默默推测着,不然他不会把我葬进湖里,还在看到我回来的时候那么震惊和不敢置信。他一定是在偶然得知了斯内普对莉莉的感情后,用这种模棱两可的信息欺骗斯内普,打算空手套白狼,真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但是给深陷绝望的人希望,又在他满是希望的时候重新予以绝望,这对斯内普来说绝对是一个毁天灭地的打击,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以我对黑魔王的了解,他绝对明白后果,然而还是这样子做了,甚至有可能一开始就是抱着种残忍的玩心戏弄着斯内普……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左手轻轻扶了一下额头,忍不住皱着眉想,大魔王什么时候能做个人啊…… “你大老远跑去亚克斯利的家族陵园就是为了确认这个?”斯内普说明意图后,一切推理就都顺理成章了,他这些时日一定是想方设法地去验证黑魔王说辞的真实性去了……耗费数日,终于在亚克斯利的墓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不然我能怎么办呢……”斯内普一手抚着办公桌桌沿,一边略显绝望地注视着我,轻声说道,“邓布利多对黑魔法深恶痛绝,他绝对不会告诉我,而黑魔王……”他顿了顿说,“……只想让我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那你该回去问你的主人,”我左手托着脸颊,侧头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说,“毕竟这是他许诺你的报酬不是吗?” “黑魔王……”斯内普几乎维持不住语音的平静了,胸膛明显地起伏着,“黑魔王根本不想告诉我!他只会用这个一直吊着我,让我替他干活,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他都……不会告诉我的。”斯内普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有什么是比给我希望,再让我绝望来得更残酷,更深刻,更……有趣的折磨呢?” 我静静望着斯内普略显痛苦的面孔,托腮的左手慢慢放回椅子把手上,一边心想,不愧是黑魔王十几年的心腹,对他的不做人行为了解得可真是一清二楚……然而,黑魔王真正厉害之处在于,他太擅长利用对手的弱点了。 即使斯内普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呢?他又能怎么办呢?还是只能满怀希望又深陷绝望地往黑魔王的坑里跳,没准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点,甚至觉得这样子更加有意思也说不定。 “你可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他不会这么折磨你的。”我避开他的目光,干巴巴地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背叛了他……”斯内普颤抖着泛白的嘴唇喃喃道,眼睛里闪过深切的恐惧,接着又被痛苦和悲伤填满,呼吸变得沉重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