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
,还记得前几年我跟麦克拿石头砸他玩,他的额头被划伤流血,他都跟没事一样,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的样子……”左边的男孩声音轻快地说着,“现在好了,怪胎终于要被送去他早该待的地方了。” 从他们提到开脑子那块我就有所猜想,这个残忍的手术确切地叫前脑叶白质切除术,在我原本的世界二三十年代到五十年代的欧洲,真真切切存在过,最离谱的是,这还在当时十分盛行,主要用来医治一些精神类疾病。所谓被治愈的病人将终生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最讽刺的是这个发明者还获得了那一届的诺贝尔奖。 当听到前面这个男孩炫耀般地大谈特谈他石头砸人的“英雄伟绩”时,我的心略微一沉,听到汤姆曾经被划伤流血也不叫疼时,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无处安放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我想,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没有疼痛感,我所见过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被父母当宝贝一样呵护着,只有知道不会有人来保护自己的孩子才会在受伤时既不哭也不闹。我的心像是被风倏然吹皱的湖面,涟漪泛起,波纹错乱地交织在一起,不断扰乱我的思绪。理智上,我拼命劝告自己不要乱发圣母心,看看汤姆·里德尔的恶劣行径,不管是熟练地唆使蛇群威胁还是随意霸占别人的东西,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完全不值得同情。 但是我又想到,孩子们时常做出既天真又残忍的事,汤姆一看就是个不会服软的,长此以往,习惯了强硬霸道来保护自己,也不是说不通…… 不过,俗话说得好,心疼男人就是倒血霉的开始,即使对象是只有10来岁的男孩,我面无表情地想着,余光瞄到几个白大褂从门厅进入,脚步不带停顿地匆匆路过餐厅门口,看方向似乎是往我们住的二楼宿舍去了。我的心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拧紧,纠结得胡乱蹦跶。 “卡莱尔,小可怜,你可醒了!”正在分发早餐的阿丽莎终于看到了被前面高个子挡得严严实实的我,“亲爱的,瞧瞧你的小脸蛋,还是这么惨白。”阿丽莎说着从磨得有些粗糙的棉质围裙兜里摸出一个鸡蛋塞到我的毛衣口袋里,前后看到的孩子略显羡慕嫉妒地瞧着,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在孩子眼里鸡蛋算是顶好的东西了,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像是有点发育不良的迷你鸡蛋。“听说孩子吃这个顶好了”,阿丽莎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 “谢谢阿丽莎阿姨,”我努力从刚才的杂乱情绪中抽离出来,腼腆地朝阿丽莎笑笑,轻声道谢。我端着盘子在往日习惯坐的僻静角落坐下,心里还是沉甸甸的,早上的食欲仿佛飞走了一般,完全没有心情吃饭。我的手插进口袋无意识地掏出鸡蛋,慢慢机械地剥壳,一边思绪纷飞。 突然一个脚步匆匆掠过,一把抢过我手里已经剥了一半的鸡蛋。我被背后的掠夺者推得身子一歪,单手按在隔壁的椅背上,好险没有跌到地上。我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麦克迅速而粗暴地剥完蛋壳,和约翰、卢克斯一起嘻嘻哈哈地分了我的鸡蛋,就好像一群终于找到腐食的鬣狗,我心情恶劣地想着。 “听好,胆敢跟阿丽莎阿姨或者其他大人告状,你就死定了。”麦克三人围着我威胁说,他们三个都偏壮实高大,围在一起投下的阴影能将我的大半个身子都笼罩在里面,显得压迫感十足。不过我并不害怕这三个外强中干的家伙的威胁,我的小报告技巧熟练得一告一个准。我现在心情十分不好,实在懒得理人,冷冷地扫了这三个恶劣男孩一眼,利落地扶着桌子站起来,端着餐盘走向餐具处理点。我瞄到餐盘上还没动过的小面包,这是早餐里唯一一块面包,我刚才似乎无意识地没有去动它。我随手将它揣进了口袋里,好像觉得应该能派上点用场。 出了餐厅,我踱步往二楼宿舍走,穿过走廊时,我在科尔夫人的办公室门前听到了隐约的谈话声。科尔夫人一向矜持,现在的声音却难得显得有些激动,“这个坏孩子从小就不正常,我一直知道的,他暗地里不知道欺负了多少孩子,”科尔夫人像是完全没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了,我听见厚重的木制办公椅在陈旧的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她忍不住站起来,好表达内心的怒气,“他从小就知道怎么骗取我们的信任,在他还不会耍那些个奇怪的小把戏之前,他甚至能故意划伤自己来嫁祸给别的孩子,特别是可怜的小杰克那次!”我愣了一下,刚才在我面前像蠢熊一样对自己欺凌别人而沾沾自喜的高个子,丹尼斯似乎正是叫他杰克。 “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这个孩子还这么小,精神病院并不是一个适合孩子待的地方。还有我们的手术,虽然十分有用,但还从来没有这么小的孩子能挺过去的……”一个男人犹疑地说道,应该是那几个白大褂里的一个,“而且这也许只是孩子间的打闹,没必要非得……” “不,您不能理解,”科尔夫人的声音猛地拔高,很难想象这个将礼仪刻进骨子里的妇人能发出这么尖锐的说话声,“之前没有孩子受伤,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就在昨天,有一个新来的小女孩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