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河水挤压着胸腔里所剩无几的氧气,痛苦的窒息感不断折磨着我,将所剩无几的意识缓慢又不容置疑地带走,意识陷入黑暗前,耳边还能隐约听见岸上同学们的惊呼声与求救声。 我的意识在黑暗中不甘地挣扎,强大的求生意志似乎真的发挥了作用,我又恢复了一点对身体的操控能力,恍惚间,指尖似乎摸到了一片布料,我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挣扎着醒来,睁开眼睛却瞬间被豆大的雨滴给砸得不得不重新闭上。 我死死抓着衣服布料,闭着眼睛仔细感受,发现自己正被一个人背着,似乎是个女人,我的双手正环着她单薄瘦削的肩膀,不算有力的手臂紧紧卡着我的腿,在暴雨中拼了命地奔跑,确切说是逃命,我能从巨大的雨滴拍打声中辨别出越来越近的追击者的脚步声与怒吼声。 陌生的环境与人令我强烈不安,这让我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身下的女人似乎也能感受到我的害怕与不安,似乎想开口安慰,然而奔跑中的剧烈喘息,让她的声音像断了片一样,加上暴雨,我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话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些话好像不是我熟悉的中文,这让我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没有了低。 根据我被英语听力摧残了十年的人生经验,我感觉、好像、仿佛、似乎、觉得她在说英语!!下一秒这个可怕的错觉就被我否了,这太离谱了,我确认我是在国内落的水,再大的水流也不可能把我瞬间冲到国外吧,肯定不会的,对,决不可能。 在我拼命催眠自己,否认自己那些个不好预感的同时,背着我的女人拐入了狭小的巷子间,又小心地七拐八拐地转了许多弯。 巷子边的檐角挡住了一些雨水,让我有了机会能睁开眼睛瞧一瞧四周。巷子很暗,只有零星的几盏檐灯散发着昏暗的光亮,勉强能让我看清两边的建筑,似乎是西式的风格,很典型的英伦风,路面铺着小石块,通过积水折射的一点微弱光亮,我们才能能勉强看清路面。 正当我思索着这是什么地方,待会儿该怎么自救回家的当儿,女人终于暂时甩脱了追兵,悄悄躲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子。 借着等人高绿化灌木丛的遮蔽,她暂时停了下来,将我放在灌木中。这时候我才终于发现,我整体的身量居然很小,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巨人,根据我目前的视角,目测只有十岁左右那么大。 还不等我再仔细确认,女人蹲下身,温柔地帮我拢了拢外衣。此时,借着院子里昏暗的灯光,我才发现这是个外国女人,虽然大雨让她极其狼狈,鬓角的头发胡乱地沾在脸颊上,但是高鼻梁、深眼窝,我绝不可能认错,内心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女人把灌木拢了一拢,好让孩子能被完全遮掩在里面,做完这些,她似乎意识到这也许是与孩子的最后一面,仔细看了看我,仿佛要把这张稚嫩的脸刻到脑子里,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摘下戴着的项链,套到我脖子上,挂坠是个金属的椭圆形,似乎是常见的里面可以放照片的那种。 她把坠子仔细塞进我的衣领,亲了亲我湿淋淋的脸颊,似乎还想多叮嘱些,但是追击者的呼声越来越近,只隔了一个街角了,再不离开,他们就会发现我们。她只能不舍地轻声跟孩子告别,然后毅然拐出院子。 我紧紧蜷缩在灌木丛里,仔细听外面的声音,能听见她故意做出些响动,这似乎也起了效果,追击者都追着她远去。 我害怕还有徘徊在附近的敌人会重新回来搜查,即使整个身体在冰冷的大雨中又僵又麻,还是不敢动一下,以防敌人听见响动。还有女人最后的告别,靠着十年英语听力练习和常年刷英美剧的经验,我勉强辨别出她说的应该是“卡莱尔,妈妈爱你。” 我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好事是落水人还在,虽然穿了,但好歹还能活,然而不详的预感成真,我似乎真的穿到了英语国家,看这个身体妈妈的穿着,还是个二三十年代的服饰。 年代不同,即使回到国内也没有意义,这彻底断了我回家的念想。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孩子,语言沟通估计也有很大问题,前路茫茫,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活下去。 虽然是个成年的大学生了,但是我之前一直按部就班地上学,顺风顺水地被家里呵护着长大,还从来没离开过父母这么远过,更何况是一下子跟过去的亲人和朋友永远切段联系,一时间,内心也难免升起剧烈的彷徨与失措。 我忍不住鼻酸,眼泪混着雨水不断流下,此时的我,像极了刚失去母猫保护的幼崽,脆弱、不堪一击,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自己,将脑袋埋在膝间,好像这样子就能获得片刻的保护。 大概是这具身体太小了也实在脆弱,胡思乱想之中,我不小心昏睡了过去。 等意识回笼,已经是个白天,阳光穿过灌木枝丫打在我的身上。四周没有了追击者的脚步声,我小心伸展了